唯有易夫人,發髻散亂,衣衫破損,臉上還帶著擦傷,被反剪雙手、狼狽不堪地押到馬車前。
車簾被小理子恭敬地掀開一角,露出昭衡帝冷峻的側顏。
以及身旁的水仙,她正被昭衡帝護在身旁,剛才昭衡帝派人去傳太醫,太醫還沒趕過來,水仙便在這里等待。
易夫人被迫跪在冰冷的地上,一抬頭,正對上水仙俯視她的目光。
易夫人眼中瞬間爆發出蝕骨的恨意,掙扎著想要撲起,卻被身后的暗衛死死按住。
“水仙!你個賤人,賤婢!如此惡毒、霍亂后宮前朝的你,最后定然不得好死!”
易夫人已經近乎崩潰了,她沒想到,易貴春的仇還沒報,如今連本應逃生的自己也被昭衡帝的人擒住……
水仙靜靜地看著她惡聲詛咒,她看著面前這個她曾以為如天神般高貴的女人,如今剝去一切的偽善的外表,也不過是個惡毒的人。
只因易夫人生于世家,而她生來就是奴婢,易夫人便可以如此輕易地害了她的一生!
四周是禁軍駐扎的地方,周圍已經足夠安全了。
水仙抬起手,示意小理子扶她下車。
昭衡帝自然是不放心她靠近那狀若瘋癲的女人,但見她神色堅決,便微微頷首,先讓小理子扶她下車。
之后,自己也隨之下車,立于她身側。
龍紋的披風代表的,是無上的皇權帶來的底氣!
水仙在易夫人面前站定,雖一身狼狽,血污沾衣。
但那通身的氣度竟比易夫人這曾經的世家夫人更顯雍容。
水仙接下來的話,令易夫人心頭泛起一抹冷寒。
“夫人,”水仙喚了這個久違的稱呼,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什么不重要的事情,“你可知,我在初次知道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替難以有孕的易貴春懷孕……我在想些什么?”
易夫人冷笑一聲,“我易府養你長大……”
水仙不等她說完,繼續道:“是,易府養我長大,可我又有什么選擇的權利嗎?”
“我父母也并非無能,只是沒有生在如易家這般的高門大戶。”
都道寒門難出貴子,可作為曾破落過的寒門,都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他們讀不了書,認不了字,只能出賣自己!
易夫人絲毫不覺得心虛,她理所當然地抬起頭,“那是你命賤!”
水仙面無表情道:
“并非我命賤,而是你,在我五歲那年,讓貼身侍女喂給我的那一碗接著一碗的秘藥!”
昭衡帝是知道水仙體質奇異,可聽到這里,他看著腹部隆起的水仙,想到年幼的她如何喝下那一碗碗的藥,他的心頭不自覺地掠過了一瞬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