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點點頭,上前和韋諒肩并肩,目光看向地上的尸體,但是神色平靜的問道:“今日之事,諒弟如何看,為何會有人突然來刺殺阿耶?”
雖然李林甫將此事定為瘋漢所為,但誰都知道,這是一件計劃周密的刺殺。
尸體身上穿著的鎖子甲,就是明證。
唐律:甲一領弩三張流兩千里,甲三領弩五張絞。
民間又有說法,一甲頂三弩,三甲進地府。
這壯漢又是刺殺宰相,又是身穿甲胄,這樣的事情,本身就是奔著死志來的。
“阿舅這些年領中書省,罷黜百官,不少人官場失利,有的人瘋癲之下,難免會做出過激之舉,這不奇怪。”韋諒重新抱刀,寬慰的對著李岫解釋。
“嗯!”李岫稍微松了口氣,點頭道:“的確是這樣。”
韋諒稍微側身,有些不解的說道:“問題在于,以阿舅在長安城的耳目,這樣的事情不應該發生??!”
李岫面色一沉,緩緩的點頭道:“的確如此?!?/p>
這些年李林甫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但敢于刺殺,有能力刺殺,而且能突破李林甫的重重防備殺到跟前的幾乎沒有。
但今日,有了。
李岫呼吸凝重起來,他側身看向韋諒,問道:“諒弟向來思緒敏銳,何處可指教為兄?”
韋諒想了想,目光看向差不多被崔器查察的差不多的尸身,最后就看向李岫,低聲道:“既然敢于派死士刺殺,那么說不定,外面該抹去的手腳已經都抹去了,想要從外查耗時耗力,既然如此,阿兄何不從內查,這府里怕是有些不干凈啊!”
說著韋諒輕輕看向身后的相府,眼神微微瞇了起來。
李岫眼睛一跳,隨即拱手道:“多謝諒弟!”
“嗯!”韋諒輕輕點頭。
李岫不再多說什么,立刻轉身朝府中而去。
韋諒看了柳舜和高任一眼,然后平靜的向前。
此時,尸體已經檢查完畢。
眾人見到韋諒上前,也都拱手上揖讓開道路。
現在他們已經都知道韋諒是右相的外甥,尤其剛才李岫和韋諒私談,更是證明了雙方的親密關系。
“崔縣尉!”韋諒對著崔器微微點頭,然后蹲下身看向吐魯的尸體。
方相面具下憨厚的面容,一身劃痕的鎖子甲,滿是老繭的雙手,即便是死亡也依舊不可能放松的關節。
韋諒心中輕嘆一聲,的確,這樣一個足夠成為軍中悍將的漢子,就這么的被人送來送死了。
所以,他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這樣來刺殺李林甫?
現在這個問題,恐怕已經成為了整個長安官場,人人都關心的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五匹高頭大馬突然停在了相府門前,為首的,赫然是安慶宗。
安祿山的長子安慶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