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錦屏臉色不錯,故意湊趣道:“奴婢聽說,姑姑的兄長前些日子立了大功,加封了校尉!姑姑一家這般得用,真是娘娘跟前獨一份的體面!”
錦屏知她話中深意,指尖輕拂過袖口暗紋,淡淡一笑:“我如今別無他求,只盼今秋能順利出宮,與家人團聚。”
這深宮瞧著榮華萬丈,多少女人擠破頭想進來。
如貴妃那般,十年盛寵不衰,享盡帝王眷顧。
又如新晉的柔妃,風頭正盛,恩寵加身。
可在她看來,這些站在云端之人,說到底都是困于金籠的雀鳥。
她家中父母康健,兄長爭氣,所求的不過是承歡膝下、柴米油鹽的尋常日子。
*
靜夜。
云昭立在楊氏的尸身前,逐一檢查她周身。
只見楊氏胸前,一道血洞貫穿肌骨,傷口邊緣皮肉翻卷,仿佛被一股極厲的力量由內向外沖破。
那情形,正如一道血箭透體而出,死狀極為慘烈。
“兩位請看此處。”有悔大師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他翻轉楊氏尸身,伸手指向其后頸。
只見那蒼白的后頸上,赫然印著一個銅錢大小的圓洞,邊緣整齊得詭異,仿佛被什么精密器具鉆鑿而過。
有悔大師道:“此乃‘血虹蠱’留下的痕跡。如今可以確定,這位夫人確實是死于蠱術。”
趙悉也湊上前來,看得分明——
想必在宿主死后,蠱蟲就從這里破體而出。
“血虹蠱……”云昭輕聲重復。
她對蠱可謂一竅不通,虛心求問:“請問大師,這蠱蟲可否反復使用?”
“只要蠱蟲完好無損,蠱師便可將其取出,再種于下一人身上。”有悔大師頷首。
云昭眸光驟然一凝——原來如此!
難怪梅氏方才那般不顧體統,拼死也要撲上前來!
連日來盤桓心頭的疑云豁然開朗,她早覺梅柔卿行事矛盾:
先前她對蘇氏與孟貴妃所施咒術,不過是些粗淺把戲,僅能暗算毫無防備的普通人。
可這兩日,她在柔妃與蘇氏房中埋設的咒物,還有那個寫著她生辰八字的詛咒娃娃,明顯要更精妙、也更為陰邪。
前后懸殊,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