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地方挨著庫房,平日里少有人來,季含漪本也是喜歡清靜的人,她不用管家,除了謝玉恒回來,清閑的時候都會呆在這里。
昏黃的燭燈并不明亮,但足夠照亮一方桌案。
季含漪端坐著,鋪開信紙,這才提筆落字。
如今已經(jīng)沒有了季家,外祖家她更不能多呆,和離后總要先為自己安排一條后路的。
落筆到最后一筆時,季含漪看著紙上的字,又伸手撫在懷里的白貓上。
白貓是她撿來的,但謝玉恒不喜歡,便從來未抱去過他面前去,就一直養(yǎng)在了這里。
身邊的容春過來替季含漪將信紙收好,又聽到季含漪低低的聲音:“盡快些吧。”
容春忙點點頭。
季含漪又將手邊畫了一半的畫卷打開,又低頭在畫卷上落筆。
謝玉恒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一些冷冬的濕意,他進去時,正屋里沒有人,空蕩蕩的有些冷清。
他記起從前他回來,季含漪很快會過來為他換衣,再將熬好的暖身湯送到他手里。
無論他什么時候回來,那身影一直都在。
但謝玉恒也只是微微蹙眉,并沒有多問,倒是旁邊的嬤嬤迎過來低聲道:“少夫人在后面廊屋,要老奴去叫么?”
謝玉恒只是換了一身衣裳,沒有開口,顯然是不需要的,那婆子便又識趣的退下。
謝玉恒從屋內(nèi)出來,隨從過來為他披上斗篷,他抬腳往書房去的時候,在門口處又見著咕嚕咕嚕正冒著熱氣的藥爐,藥味散開,院子里都隱隱有苦澀的味道。
蹲在旁邊熬藥的小丫頭見著了謝玉恒低低看來的目光,忙又站了起來開口:“奴婢在熬少夫人風(fēng)寒吃的藥。”
謝玉恒想起那日聽見季含漪輕咳,如今已經(jīng)過了兩三日了。
他也聽管家說她請了郎中,想是風(fēng)寒了。
在他印象中,季含漪像是沒有生病過,倒是明柔身子一直不好,三天兩頭就病一場。
他抿了抿唇,沒說話,又往前走。
季含漪從院子后頭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她畫畫入了神,心里頭又沒怎么在乎謝玉恒回不回屋,便比從前晚了許久。
回到主屋前,屋子內(nèi)依舊是空空蕩蕩的,看著那昏暗的燭火,季含漪就知曉謝玉恒沒回來。
倒是門口的丫頭跟在季含漪身后小聲道:“大爺回了。”
季含漪頓住步子。
那丫頭又忙道:“大爺在書房。”
季含漪便又轉(zhuǎn)身往旁邊閣樓看去,越過夜色下的的重重黑影,只見閣樓窗戶上燈火明亮,窗上映了兩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