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染的話雖不是對著寧遠侯說,卻是實實在在打在寧遠侯的臉上。
他勃然大怒,“你要反了是吧!津元尸骨未寒,你就將女兒冠以沈姓,又不答應兼祧,是迫不及待想寡婦再嫁,另攀高枝?”
他嗤笑冷哼,“原來,這就是你們沈家的教養!”
“待明日上朝,我便問問沈太傅,到底是怎么教女兒——”
“侯爺,本皇子有一事不明。”
一直半靠在輪椅上垂目休憩的宋詡忽然啞著聲打斷了他的咄咄逼人。
“侯爺剛剛說二公子是因二夫人而死,可二公子不是為了救本皇子才重傷不治的嗎?”
宋詡撥弄著佛珠,時不時輕咳幾聲,看著體虛氣短,可眼底的凌厲不減。
“為了他的救命之恩,本皇子特意求了父皇……追封他忠勇伯的爵位,父皇不但允了,還賞賜寧遠侯府十萬兩黃金,錦布百匹。”
“難道,是我們誤會了?”
寧遠侯愣了下。
皇長子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皇帝賞賜下來的東西,還能收回不成!
沈星染也幽幽開口,“大嫂,夫君到底是怎么死的?”
蘇玉朦怔了下,“就,就是回京的路上遇到山匪,他讓人都去保護大皇子,自己落了單……”
被顧津元在身后推了一把,寧遠侯才醒過神來,連忙解圍。
“犬子為救大皇子斃命,微臣雖然痛心,可只要大皇子安然無恙,犬子一條性命也算值當了。”
他看了身后的秦王一眼,身板也挺直了些,“至于沈氏嘛,若不是她善妒,日日修書催促阿元回京,阿元也不至于將時間定的這么急,說到底,都是她這婦道人家不懂事……”
“看來,不是本皇子誤會,是侯爺誤會了。”
當著眾人的面,宋詡一字一句道,“回京的時間是本皇子親自定下的,顧二公子一個五品員外郎,還輪不到他來安排行程。”
此言一出,數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顧芯。
與顧津元向來交好的一個年輕官員忍不住開口求證,“可顧小姐剛剛明明是說,顧二公子是被沈星染催急了,才連夜出發的……”
宋詡嗤笑,眼神驟冷。
“你們這是為了一個滿嘴謊話,不敬生母的丫頭,在質疑本皇子?”
瞬間,那官員撲通跪下,“小的不敢!”
圍觀之人看著顧芯的目光不約而同多了一抹鄙視。
這丫頭小小年紀,嘴里可沒一句真話啊!
撞墻倒是演得挺逼真。
太不孝了!
難怪沈星染寧可認一個挑糞的丫頭當女兒,也要將她過繼到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