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間,陳氏的聲音帶著隱隱的顫抖,落入她耳際。
抬眼望去,面容慘白的婦人紅著眼,正用復雜的眼神凝著自己。沈星染認得,那是屬于一個母親的期盼。
“我知道,你那么愛阿元,不可能會認錯……就跟我一樣。”
她冰涼的手再一次覆住沈星染的,淚眼婆娑,“可是阿染啊,手心手背……都是我的肉啊。”
落在沈星染臉上的目光殷切,帶著無聲的祈求,“我剛剛說的那些都不是空話,只要你像從前那樣一心一意對寧遠侯府,我絕不會讓任何人為難你,就連……”
她頓了頓,承諾,“就連阿元,也會回到你身邊。”
然而,沈星染笑了。
從前的一心一意,如今只襯得她愚蠢又可笑。
一點點抽出手,慢條斯理掏出手絹,拭干手背的淚痕。
將手絹往地上一扔,她站起身,如從前告辭的時候一樣,朝陳氏福身。
“我也是一個母親,婆母的心情我可以體諒。”
可也正因為她是母親,所以她對顧家的仇恨,永遠無法消弭!
陳氏總算露出笑容,“阿染,過幾日貴妃壽宴,我希望你能陪著我一起進宮賀壽。”
一起進宮,意味著告訴所有人,靈堂上的齟齬已經消弭,而她沈星染依舊是顧家的兒媳,沈家也依舊是顧家的姻親。
沈星染看著她道,“你們不是已經越過我,請貴妃娘娘直接向皇上提了兼祧之事嗎?我去與不去,重要嗎?”
陳氏一頓,支支吾吾道,“那圣旨得三個月才能宣布,可這幾日兵部侍郎一位空懸,兵部尚書的意思是投票拔擢。”
原來如此。
顧津元初來乍到,照理來說自然輪不上兵部二把手的位置。可若有沈家女婿這層身份,即便沈太傅沒有開口,那些人也不會不給面子。
“我知道了,婆母。”
正好,她也不想等三個月,看著這群人整日在她眼前蹦跶,忒煩。
“阿染。”正當她轉身告退時,陳氏再次叫住她。
“阿染,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喚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