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茵看著外頭的太陽,面露為難,可還是下車了。
顧芯抬眼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沈星染命人準備的那副仕女扶醉圖上。
……
貴妃華誕,六宮輻輳。
丹墀之下,命婦魚貫而進,宮燈搖曳,絲竹琴音悠揚盤旋。
“這寧貴妃的排場,遠比去歲安皇后做壽還要奢華隆重。”食案末端,鎮北侯府次女蘭溪掩著唇小聲嘀咕。
“噓……”沈曦月坐在她不遠處,嗔她一眼,“這話是你能說的嘛。”
兩人乃是閨中好友,蘭溪知道沈曦月是為她好,可每次瞧見沈星染,她就想起自家二哥。
當年她總以為沈星染是要嫁給二哥的。
就在她成婚那夜,二哥單槍匹馬奔赴北疆從戎,一去就是四載……
如今想來,心里仍是不平。
她朝沈曦月扮了個鬼臉,“知道了,一本正經的老夫子一樣,難怪沒人敢跟你提親!”
這話似戳中沈曦月的痛處,她小臉微變,可嚴謹的教養讓她深知此處不是發作的地方,冷著臉撇過頭。
蘭溪這人向來口無遮攔,見她如此,驟然意識自己那話有些過火了,“喂……”
伸手暗暗扯了扯她的衣擺,可沈曦月已經不再理會她。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其實嫁人也沒什么好的。”
蘭溪的目光落到寧遠侯府的席位上,“瞧瞧你長姐就知道了,當初一門心思嫁進顧家,如今顧二公子英年早逝,孩子也跟她離了心。如今滿京都城都在說,顧大將軍馬上就要兼祧兩房,將她收入屋里……”
“你給我閉嘴!”沈曦月忍無可忍,猛地回頭瞪她,“再敢妄議我長姐,看我不扇你!”
被她眼底的兇悍駭住,蘭溪咬了咬唇。
不說就不說,兇什么兇嘛!
“馬上要獻禮,你們都別吵了。”正前方,端坐席位的沈夫人轉過臉來,神色溫婉朝沈曦月道,“蘭四小姐沒有惡意,你不可無禮。”
“我無禮?”沈曦月俏目看著這位端方賢惠的繼母金氏,譏諷出聲,“不是你肚子里爬出來的,你當然不在意。”
此言一出,蘭溪臉色微變,見周圍的人都好奇望過來,忙道,“好了曦月,是我一時口快說錯話,你別這樣。”
可金氏像是習以為常,心平氣和笑道,“月兒率直,喜歡與我鬧著玩,讓諸位見笑了。”
一席話無可挑剔,讓一雙雙看好戲的眼光失望轉開。
其中也包括沈星染。
她柳眉微蹙,探究的神色在金氏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記得出嫁那年,金氏入府不過幾個月,她們之間的交集并不多,要說結仇,更是談不上。
年僅八歲的沈曦月與金氏關系很不錯,開口閉口總說金氏對她多好多好,連在私塾里被夫子夸了一句,也迫不及待要告訴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