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視沈星染,眸色凝重,“阿染。”
“你太讓娘失望了。”
沈星染差點笑出聲。
娘?
真有臉的娘。
“兒媳為顧家汲汲營營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婆母這意思,是寧可信一個下人,也不相信兒媳?”
她的聲線平靜地讓陳氏心慌,可是話一出口,她別無選擇。
陳氏道,“陳嬤嬤追隨我多年,她辦事妥帖,從未出過紕漏,而且你送來的這個錦盒,自到了陳嬤嬤手里,就再也沒人打開過。”
她目光溫藹,帶著一抹淡淡的失望,“既然有錯,咱們就該誠心認錯,貴妃娘娘寬仁,不至于為難你。”
沈星染的視線漫過那個云紋錦盒,“婆母說東西到了陳嬤嬤手上就再沒人打開過,我看可不一定。”
陳氏瞇眼,“此言何意?”
沈星染卻不看她,只對著寧貴妃恭聲道,“貴妃娘娘明鑒。”
“由于這緙絲圖價值連城,是我嫁妝的其中一件珍品,單是在寧遠侯府的庫房里就藏了七年,為此,我早有防范。”
她語氣一頓,目光陡然銳利,“還請娘娘允臣婦一查,自證清白。”
“哦?”寧貴妃壓根不信,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她能查出什么東西來為自己脫罪。
“既然二夫人信誓旦旦,那便查吧,大家就當是茶語助興的樂子也好。”
話中譏諷刺耳,聽得沈曦月眉頭緊皺,偏生金氏一點多余的表情也沒有,氣得她連喝了幾杯悶酒。
沈星染緩步走到寧貴妃跟前,接過承托錦盒的盤子。
慢聲道,“為免被蛀蟲啃咬,我讓人在上頭噴了特制的防蟲藥劑。這錦盒從庫房里拿出來時,便一直盛于托盤之上,交到陳嬤嬤手上之前,霜娘又涂了一層。”
她將托盤放在案上,一手拿起一支點燃的蠟燭,“此藥劑遇熱失效,若以火光加熱,會呈現(xiàn)粉色。”
此言一出,坐在席間的顧芯不自覺抖了下,險些沒握穩(wěn)手中玉箸。
她快速看了一眼掌心,頓時瞳孔微縮。
腦海中浮現(xiàn)顧津元大清早跟她說的話。
“昨夜我看過了,沈星染書案上擱著一道密封的圣旨,待會兒她們上了馬車后,你替父親將圣旨取來,換到沈星染要送給貴妃的錦盒里,這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你母親。”
怎么辦?
萬一查到她身上……
這時,眼角瞥見隔壁的沈蕊初滿臉擔憂的模樣,顧芯眼珠子一轉,忽然熱絡地拉住了她的手。
“蕊初,你說,她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