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便揮手讓王德祿退下了。
終于來了。
這一世,并非不能提前規(guī)避父親這樁禍?zhǔn)隆?/p>
可她偏不。
她需要這場“飛來橫禍”,需要這把懸在安比槐頭頂?shù)腻幍丁?/p>
那個昏聵貪婪、薄情寡義的父親?斬了便斬了,她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只是……還不到時候。
此刻讓他人頭落地,只會連累母親和蕭姨娘。
讓這混賬在死囚牢里多吃些苦頭,倒是她樂見其成的。
但更重要的是,這樁“滔天大罪”,是她精心等待的棋子。
它,必須發(fā)生。
念及此,她便又闔上眼,沉入一片冰涼的靜謐。
王德祿生怕擾了她,忙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躡手躡腳地取了粘桿,去庭院里粘那擾人的知了。
涼扇輕搖,將帶著冰鑒寒氣的風(fēng)徐徐撲來,甚是舒爽,仿佛能將外界的紛擾也一并凍結(jié)。
。
日影西斜,將窗欞染上一層暖金色時,甄嬛提著食盒匆匆而至。
她原以為陵容此刻定是愁云慘淡,淚痕未干,卻見人剛起身,慵懶地坐在鏡前,臉頰睡得紅撲撲的,眼神清亮,精神頭竟是出奇的好。
甄嬛微微一怔,將食盒放下:“我一路緊趕慢趕,生怕妹妹急壞了,躲在屋里哭呢。沒成想,妹妹倒好,自己安安穩(wěn)穩(wěn)睡了個囫圇覺?”
安陵容笑道:“姐姐多慮了。此刻最該急的,哪里是你我?只怕是翊坤宮那位,此刻正鉚足了勁兒在皇上面前煽風(fēng)點(diǎn)火,力求嚴(yán)懲,好借我父親這顆人頭立威呢。”
甄嬛在她身側(cè)坐下,正色道:“軍糧被劫,戰(zhàn)時重罪。皇上正為年羹堯大捷高興,驟然被潑了這盆冷水,盛怒可想而知。這幾日,怕是難有召見了。”
安陵容看向鏡中甄嬛關(guān)切的臉:“父親罪責(zé)深重,陵容不敢奢求寬宥。幸而……”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輕描淡寫:“皇上念著我尚有幾分薄面,應(yīng)能保全母親無虞。如此,我便安心了。”
甄嬛蹙眉道:“罷了罷了,妹妹心中有主意便好,姐姐我倒是看不明白了。”
恰在此時,浮金捧著一封書信疾步入內(nèi),低聲道:“小主,宮里儲秀宮加急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