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六宮的翊坤宮偏殿中,卻是另一番光景。
“安陵容!”祺嬪瓜爾佳文鴛聽到消息,美艷的面容因極度的嫉妒和怨恨而扭曲,“她那樣一個靠嗓子邀寵的賤婢,縣丞之女出身!竟一朝踩到我頭上去了!柔妃?她憑什么!”
她氣得在殿內來回踱步:
“不過生了個公主,竟也升了妃位!連她那上不得臺面的娘,都混成了誥命夫人!真是麻雀飛上枝頭!”
憤恨的毒火在她心中瘋狂灼燒,一個更尖銳、更痛苦的念頭猛地竄出,幾乎讓她窒息。
倘若……倘若她當初那個孩子沒有被皇后那毒婦暗中害掉,如今這般風光無限的,合該是她瓜爾佳文鴛!
以她瓜爾佳氏的高貴門楣,皇上定會更加看重她的孩子,無論是阿哥還是公主,所得的恩寵必定遠超安陵容百倍!
何至于讓她今日在此,受這等卑賤之人的羞辱!
這念頭如同淬毒的荊棘,死死纏繞住她的心。
對安陵容的嫉恨,迅速轉化為對皇后更深刻的仇恨。
是皇后剝奪了她為人母的資格,斷送了她所有的指望和前程!
既然那老婦斷了她所有的路,將她逼至如此境地,那便誰都別想好過!
一個近乎癲狂的冷笑悄然浮現在她唇角。
。
安陵容的母親林氏與蕭姨娘的車駕,在一個天朗氣清的清晨,駛出了圓明園的偏門。
角門外,一輛青幄綢簾的馬車已靜候多時。
車轅旁侍立著幾位衣著整潔、神態恭謹的仆從,一望便知是世家大族精心調教出來的下人。
見林氏二人的馬車出來,一位約莫五十歲上下的嬤嬤立刻領著兩個眉清目秀的丫鬟迎上前,利落地行了禮。
身后的家丁們則默不作聲地開始將行李穩妥地安置到后面的車上。
那嬤嬤上前一步,語氣恭敬又不失熱絡,笑道:
“給安佳老夫人、蕭夫人請安。奴婢是甄府老夫人跟前的孫嬤嬤,奉我家夫人之命,特在此迎候。這兩個丫頭,并這幾個小子,都是我們夫人精挑細選出來,日后就在府上伺候老夫人和姨娘聽差的。”
兩個丫頭立刻上前,聲音清脆地再次見禮。
浮金忙上前,將早已備好的賞封塞到孫嬤嬤手中,笑道:
“有勞嬤嬤辛苦跑這一趟,一點心意,請嬤嬤和各位喝茶。”
說著,便小心地攙扶著林氏與蕭姨娘登上了那輛寬敞舒適的馬車。
甄府代為賃下的宅院坐落在一處極好的地段,離甄府不遠,卻又獨辟于一條清靜巷弄之中,頗有鬧中取靜的意味。
馬車緩緩停穩。林氏仰頭望去,映入眼簾的便是高懸于門楣之上的匾額。
“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