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莊對雍正已是徹底冷了心腸。
皇帝幾次駕臨儲秀宮,皆被溫言婉拒于春禧堂外。
雍正心下煩悶,更有幾分被拂了顏面的難堪。
儲秀宮正殿進不去,側殿的柔貴人卻依然是溫婉柔順,如一泓春水。
雍正接過安陵容雙手奉上的茶盞,殿內暖意融融,茶香氤氳,總算驅散了些許在外頭沾染的冷意和郁氣。
安陵容斟酌片刻,聲音放得更輕更軟:
“皇上。眉姐姐她身子骨一直未曾大好,太醫私下也叮囑過,需得靜養,切忌憂思驚擾。姐姐唯恐病容沖撞了圣駕,更怕過了病氣給皇上。”
她繼續溫言道:“姐姐心里,對皇上的恩典,是極感念的。只是這身子不爭氣,人也跟著怯懦了,連殿門都不敢輕易開了。”
這番話說得熨帖,雖有開脫的成分,卻也冠冕堂皇,體面周全。
雍正啜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那股郁結之氣似乎也隨著這口茶咽下去不少。
他道:“眉兒有了身孕,朕便讓著她些。”
說罷,他又拉著陵容笑道:“朕的容兒,何時也能為朕添一位健壯的小阿哥才好。”
安陵容臉上瞬間飛起兩片嬌艷的紅霞,一直染到小巧的耳垂。
她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十足的羞怯:“皇上,您折煞臣妾了。臣妾只求能常在君前侍奉,便是天大的福分了。”
她口中說著自謙惶恐的話,被雍正握著的手腕卻微微發燙,心底卻是鄙夷。
這宮里皇子鮮有降生,皇后娘娘的“賢德”,華妃娘娘的“嬌寵”,皇上這般縱容著她們,還指望皇子如金剛般堅韌,能平安降生?
雍正看著她羞不可抑的模樣,笑意更深了些:“容兒性子柔順,福澤自會深厚,朕瞧著,你比旁人都更有福氣些。”
“皇上……”安陵容抬起水盈盈的眼眸,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貝齒輕咬著下唇,她這副不勝嬌羞又隱含期盼的模樣,恰到好處地取悅了帝王。
雍正將那纖柔的身子攬入懷中,安陵容溫順地依偎過去。
麗景軒的燭火接著熄了,只剩下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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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終于大好,雍正特賜湯泉宮沐浴休養。
皇后娘娘一如既往地彰顯“賢德”,只道鳳體微恙,不宜伴駕,便順勢成全了皇帝與莞貴人的獨處時光。
安陵容一早便拿了繡品去尋眉姐姐,殿內暖意融融,沈眉莊正斜倚在軟榻上,指尖輕撫著隆起的小腹,眉宇間難得一派柔和寧靜。
安陵容含笑將繡品展開,是一件針腳細密、圖案精巧的嬰孩肚兜,并著一頂綴著瑩潤小珍珠的虎頭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