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似乎對她的反應(yīng)頗為滿意,視線重新投向已有些不耐、頻頻望向這邊的弘時。
齊妃終于被嬤嬤勸著退開兩步,猶自抹淚。
皇后這才轉(zhuǎn)回正題,語氣恢復(fù)了平日的雍容平淡:
“本宮這里新得了些上用的明前龍井,是今春的頭茬兒。”她目光掃過安陵容,仿佛只是隨意提起一件雅事。
“剪秋,”她喚道,侍立一旁的剪秋立刻躬身應(yīng)諾,“回頭給柔貴人送一份去。”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道:“這樣好的茶,需得靜下心來,細細品味,真正懂得其中精妙的人,才不算糟蹋了這份天賜的清韻。”
安陵容屈膝行禮:“嬪妾謝皇后娘娘厚賞。”
皇后微微頷首,目光掠過階下整裝待發(fā)的弘時,朗聲道:“吉時已到,啟程吧。”
。
皇后對弘時那點心思,安陵容早已看得分明——膝下空虛的中宮,自然需要一個“嫡子”來穩(wěn)固地位和未來的依靠。
弘時,便是皇后眼中那棵必須緊緊抓住的幼苗。
只待時機成熟,尋個由頭處置了那礙眼的生母齊妃,那象征著至尊榮光的圣母皇太后之位,便如同探囊取物。
而她安陵容此番盡心竭力,促成弘時甘露寺代父祈福之行,表面上是為弘時鋪路,向皇后遞上投名狀。
實則……安陵容的指尖無意識地捻了捻帕子。
登高,才能跌重,皇后想有個指望,她可不樂見其成。
更何況……
弘時雖學業(yè)不勤,騎射倒是精通。
這春光明媚,奉旨出宮的大好時機,少年意氣,又怎會錯過凌云峰那縱馬馳騁、彎弓射獵的暢快?
而那凌云峰獵場……
安陵容的唇角掠過一絲極淡的弧度,眼底寒光微閃——可不就緊鄰著清涼臺么?
。
弘時的儀仗車輦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巍峨的宮門之后,只余下馬蹄踏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回響,在空曠的宮道上漸漸消散。
安陵容收回目光,轉(zhuǎn)身,臉上已恢復(fù)了慣常的溫順與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