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莊強按住甄嬛慌亂的手,目光轉向一旁的安陵容,充滿了深切的感激:“多虧了陵容!若不是她,我此刻恐怕已經……”
安陵容坐到眉莊身邊,一邊輕拍她的背安撫,一邊對甄嬛溫聲道:“嬛姐姐別急,眉姐姐確實沒有落水,只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她開始編織那個精心準備的“巧合”:“我沿著去翊坤宮的路徑去尋。剛走到千鯉池附近,遠遠就瞧見眉姐姐獨自站在池邊,我正欲出聲喚她,卻看見一個身影一瘸一拐地朝眉姐姐撲去,情勢危急,喊叫已是來不及……”
甄嬛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安陵容臉上適時地浮現(xiàn)出后怕與慶幸交織的神情,語速也快了幾分:
“我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隨手褪下一串瑪瑙珠子朝那人腳下丟了過去!許是老天保佑,他全身力氣都用在推人上,一腳踩到那圓溜溜的珠子,重心不穩(wěn),自己反倒一頭栽進了池子里!”
她語氣真摯,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窗邊那盆矮子松。什么瑪瑙手串,不過是個無從查證的障眼法。矮子松下的青苔,才是她提前布下的手段。
“多虧了陵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闭鐙志o緊抱住眉莊,安撫她還在顫抖的肩膀。
安陵容看著驚魂未定的甄嬛和眉莊,感受到她們對華妃驟然升級的恐懼與警惕,心中那絲對讓眉莊親身經歷這場驚嚇的愧疚,被一種更深沉的決心所取代。
規(guī)避風險或許不難,但唯有親歷這生死一線的恐懼,才能讓這份警惕深植骨髓。
她輕輕握住了眉莊冰涼的手,傳遞著無聲的安慰。
暖閣內驚魂未定的氣氛尚未散去,門外便傳來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
采月和小施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兩人皆是面無人色,發(fā)髻散亂,衣襟上沾滿了夜露和塵土。
兩人“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冰涼的地磚上。
采月抬起臉,已是淚流滿面:“奴婢該死!奴婢無能!竟讓小主險些遭了毒手!奴婢萬死難辭其咎!請小主責罰!”她泣不成聲,一旁的小施也跪伏在地,瑟瑟發(fā)抖,連話都說不出來。
“起來,都起來。”
眉莊的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這并非你們的過錯。是那壞人太過陰險狡詐,防不勝防?!彼抗鈷哌^采月和小施驚懼未定的臉,語氣凝重而帶著警示,“經此一事,我們主仆都需警醒。日后,無論是翊坤宮,還是其他任何地方、任何人,都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切莫再給歹人可乘之機!”
待兩人情緒稍穩(wěn),采月才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講述了她的遭遇。
據(jù)采月說,她隨頌芝去翊坤宮庫房取墨,頌芝似在故意拖延,東翻西找,百般借口,她心中實在不安,恐小主獨自等候出事,顧不得禮數(shù)掙脫出來,誰知到了千鯉池就看見侍衛(wèi)在打撈什么,她走過去一看竟是一個太監(jiān),臉色蒼白好似水鬼。
四處找不見小主,她嚇壞了,最后是王德祿發(fā)現(xiàn)了失魂落魄、如同無頭蒼蠅般亂撞的采月,以及同樣驚慌失措、在暗處跌跌撞撞尋找主子的太監(jiān)小施,這才將兩人一并帶回了儲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