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受驚了。”他收回手。
她卻問:
“雙堤之策,是大人所倡?”
他微怔,眼底掠過驚異:
“姑娘如何得知?”
“去年潁州水患,若按舊制單堤防洪,至少要多淹三縣。”
她從袖中取出一卷手札,頁腳處正貼著相同的治水方略,“我托人搜集了所有上書,唯獨這份最得精要。”
他凝視她片刻,忽然鄭重一揖:
“翰林院修撰,沈硯。”
“沛國公府,孟靜嫻。”
場中又傳來進球的歡呼,卻仿佛隔得很遠。
他看著她手札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忽然指向西面:
“三日后,京郊新修的水閘落成,姑娘可愿同往觀禮?”
孟靜嫻望向馬球場,那些縱馬的女子正相擁慶賀。
她將手札輕輕放回袖中,唇邊綻開清淺笑意:
“好。”
。
三日后,京郊新修的水閘旁。
孟靜嫻到時,沈硯已立在堤岸上。
他今日未著官服,一襲天青色常服襯得人愈發清瘦,正俯身與老河工查看水尺。
“孟姑娘。”
他抬頭望見她,眼中笑意如春水破冰,“來看看這新閘的巧思。”
他引她至閘前,詳細解說每處設計。
不同于尋常讀書人空談經義,說到精妙處,竟挽起衣袖親自演示起閘門機關。
“大人不似翰林學士,”
孟靜嫻望著他沾滿機油的手,“倒像工部的匠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