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又一秋（第1頁(yè)）

此刻只是純粹的，年家的小女兒年世蘭的悲慟與無助，她哭得渾身抽搐，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嘔出來，要將這半生的血淚都流干。

“我沒有家了……我沒有家了！”

齊月賓只是更用力地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淚水無聲地浸濕了年世蘭的頭發(fā)。

她輕輕拍著年世蘭的背，聲音帶著一種穿透時(shí)光的溫柔與堅(jiān)定：

“還有我……活下去吧，為了你自己，為了我們，活下去！”

“對(duì)不起…對(duì)不起月賓…是我…是我蠢…是我害了你…也害了我的孩兒…”她在端妃肩頭痛哭失聲，語(yǔ)無倫次地懺悔著。

不知過了多久，年世蘭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只剩下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

她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cuò)，眼神卻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絕望，而是一種奇異的清明和解脫。

“頌芝…”她聲音嘶啞地喚道，目光看向腳踏邊同樣淚流滿面的頌芝。

頌芝如夢(mèng)初醒，連滾爬爬地?fù)涞酱睬埃骸澳锬铮∨驹冢∨驹冢　?/p>

年世蘭看著她，又看看端妃，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卻異常清晰地說：

“拿…拿藥來…還有…粥…”

齊月賓笑著打開食盒。

里面是簡(jiǎn)單的清粥小菜，伴著兩碟子點(diǎn)心。

“都是你在王府是最愛吃的，嘗嘗還是不是當(dāng)年的味道。”

年世蘭的手抖得厲害，勺子幾乎拿不穩(wěn)。

頌芝想幫忙，她卻固執(zhí)地?fù)u頭。

她舀起一勺粥，費(fèi)力地送進(jìn)嘴里。溫?zé)岬闹嗷^干澀灼痛的喉嚨，帶來一絲久違的暖意。

“你也吃…”年世蘭含著淚，將粥碗推向頌芝，聲音哽咽。

頌芝再也忍不住，跪在腳踏上，就著主子的手，也吃起粥來。

主仆二人，就這樣相對(duì)而坐，一邊流著淚，一邊大口吞咽著。

淚水不斷滴落在粥碗里，也無人去擦。

齊月賓靜靜地坐在一旁，她默默地拿起一塊干凈的帕子，輕輕放在年世蘭手邊。

清涼殿內(nèi)，只剩下勺子碰觸碗壁的輕微聲響，和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

絕望的陰霾并未完全散去，但求生的意志，如同那碗溫?zé)岬闹啵K于艱難地，重新點(diǎn)燃了一絲微弱的火苗。

。

隨著圣駕回鸞。

屬于年世蘭的煊赫時(shí)代，徹底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