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道長帶句話,她所求的,很快便會再次得償所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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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山呼“萬歲”的聲浪陣陣傳來,卻已穿透不了雍正耳畔的嗡鳴。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上月,他力排眾議,敲定了四位顧命大臣。
這并非隨意為之,而是一個深思熟慮、旨在相互制衡的權力結構。
果親王允禮,鄂爾泰,張廷玉,鈕祜祿訥親。
這四人,宗親、滿臣、漢臣、近臣,職權交錯,互相牽制,共輔幼主。
而此刻,勤政殿外,漢白玉階之下,又是另一番光景。
后宮嬪妃按品階大妝,跪了烏泱泱一地。
除去釵環,在秋日的寒風中低垂著頭。
悲戚的哭泣聲壓抑地回蕩在廣場上,真心的或許有之,但更多的,是恐懼于未知的前路。
安陵容到勤政殿時,雍正躺在明黃色的床榻上。
曾經威嚴不可一世的帝王,如今枯槁得如同一具包著明黃綢緞的骨架。
眼窩深陷,渾濁的眼珠費力地轉動著,枯瘦的手指在錦被上無意識地抽搐。
安陵容娉娉婷婷地走進來,她如此年輕,鮮活。
顯得他更加腐朽不堪。
“皇上,”她柔聲喚道,在榻邊繡墩上坐下,“臣妾來看您了。”
雍正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竟掙扎著吐出幾個破碎的字:
“皇貴妃……你……來了……”
他眼神渙散,似乎陷入某種回憶,斷斷續續道:
“當年……你初入宮……在儲秀宮唱《木樨語》……真好……”
安陵容唇角依舊含著溫婉的笑意,只道:
“是嗎,臣妾那時候,很像純元皇后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