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宮人伺候,暖閣內只余帝妃二人。
雍正撩起明黃常服的袍袖,竟真的在案前坐了下來。
他捻起一片白芷,放在鼻端輕嗅,那濃郁的辛香氣似乎讓他緊鎖的眉頭又舒展了幾分。
“嗯,這白芷氣味純正,年份也足。”
安陵容挨著他身側坐下,也開始細細挑揀枸杞:“這是川地進貢的道地藥材,驅風散寒,通竅止痛,最是對癥。”
雍正也學著安陵容的樣子,開始揀選枸杞。
那飽滿紅潤的小果子在他掌心滾動,帶著微溫的觸感。
他動作起初有些生疏笨拙,但很快便找到了門道。
兩人指尖偶爾在藥材堆里輕輕相觸,又飛快地分開,只留下一點微妙的溫熱。
“這枸杞紅得透亮,倒像上好的瑪瑙珠子。”雍正揀起一顆飽滿的枸杞,遞到安陵容面前。
安陵容含笑接過,指尖有意無意地拂過他的指腹,眼波流轉間盡是溫柔:
“是呢,寧夏的枸杞最是滋補。皇上日理萬機,氣血最是要緊。這枸杞配上紅棗、桂圓,熬一碗甜湯,最是溫養。”
她說著,又將幾顆品相絕佳的枸杞放入另一個小瓷碟中,顯然是為皇帝特意留出的上品。
安陵容一邊揀選,一邊輕聲細語地解釋著各味藥材的性狀與搭配:
“防風祛風解表,勝在藥性平和,與白芷相佐,效果更佳。”
“這當歸身補血,歸尾活血,須得分清。”
“桂枝發汗解肌,性溫,正合清涼臺濕寒之氣。”
……
雍正靜靜地聽著,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專注的側臉上。
燭光將兩人的身影投映在墻壁上,拉得很長,竟有幾分尋常夫妻燈下共處的靜謐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