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躺在榻上,臉色灰敗,雙眼空洞地望著帳頂。
她仿佛要將那帳頂的絲線看穿。
皇帝方才安撫的話語猶在耳邊,溫熱的掌心似乎還殘留著觸感。
可那句“龍裔還會再有”的承諾,此刻聽來卻像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反復割鋸。
龍裔?
多么可笑又殘忍的諷刺!她腹中何曾有過什么龍裔?
那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都是鏡花水月,是安陵容為她精心編織的陷阱。
音袖端著藥碗,小心翼翼地靠近榻邊。
碗中黑褐色的藥汁散發著濃重苦澀的氣息。
“娘娘。”她勸道,“該喝藥了。”
曹琴默眼珠木然地轉動了一下,視線落在藥碗上。
喝藥?她需要喝什么藥?
那撕心裂肺的“小產”之痛,只是她服下那虎狼之藥后導致的月事崩漏!
這碗所謂的調理藥汁,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幌子,聊勝于無的安慰劑罷了。
喝與不喝,于她這具已然被掏空、的身體,又有何益?
她啞聲問道:“溫宜睡了嗎?”
“公主剛被乳母哄睡了,睡得安穩,娘娘放心。”音袖連忙低聲應道。
聽到溫宜安睡的消息,曹琴默空洞的眼底終于掠過一絲微弱的光。
她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再無言語。
一股沉重的疲憊感如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
她現在只想睡去,暫時忘卻這滿身的屈辱,以及那如同附骨之蛆般揮之不去的算計。
。
杏花春館內,熏香裊裊。
太醫剛為安陵容敷上活血化瘀的膏藥,此刻她正斜倚在臨窗的軟榻上。
膝蓋處裹著厚厚的素白細棉布,傳來陣陣沁骨的涼意,緩解了皮肉之痛。
御前總管親自送來的南海珍珠,顆顆渾圓碩大,流光溢彩,盛放在紫檀木嵌螺鈿的錦盒中。
她隨手把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