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早已精心備好了一桌清淡雅致的晚膳,此刻正帶著溫婉得體的笑意迎駕。
雍正似乎有心事,許是近來年羹堯黨羽行事愈發張狂無忌的緣故。
她只是殷勤地布菜添湯,柔聲細語地說著些宮闈瑣事開解。
雍正略用了幾口,安陵容的溫言軟語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他緊繃的肩線微微松弛了些許。
終于,他放下手中的象牙箸,想起了什么。
“弘時那孩子,”雍正道,“自上次墜馬摔傷后,這傷勢遷延日久,太醫們用了許多法子,瞧著也是盡心,卻一直不見起色……”
他嘆了口氣,“朕思來想去,心中實在放心不下。過幾天,朕打算與皇后一同親往清涼臺探視一趟。”
安陵容面上迅速做出憂心忡忡的模樣:
“三阿哥傷勢纏綿,臣妾也時常憂心。皇上和皇后娘娘親臨探視,阿哥必定感沐天恩,于養傷也是大有裨益的。”
她拿起公筷,為雍正布了一塊他平素喜歡的清蒸鱸魚,聲音放得更柔:
“皇上心系阿哥,是阿哥的福分。只是此行路途雖不算太遠,也請皇上務必保重龍體。清涼臺濕氣重,臣妾稍后便準備些驅寒暖身的藥材,皇上和娘娘帶去也好。”
雍正聽著她溫順體貼的話語,看著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模樣,心頭的煩悶似乎又被熨帖了幾分。
他微微頷首,算是應允了她的提議。
用罷晚膳,殿內彌漫著尚未散盡的飯菜余溫。
雍正并未像最近幾日般即刻起身回養心殿處理政務。
許是方才那片刻的溫情觸動了他,又或是連日的心力交瘁讓他想松泛松泛。
“容兒備下的藥材在何處?”雍正問道。
安陵容笑道:“回皇上,都在這邊了。”
她拉著雍正的手來到偏殿暖閣的紫檀長案前。
案上已鋪開幾方潔凈的素絹,上面分門別類地擺放著安陵容囑咐浮金精心挑選的藥材。
有川白芷、寧夏枸杞、防風,還有幾味溫補氣血、驅寒散濕的熟地、當歸、桂枝等,皆品相上乘,氣味純正。
沒有宮人伺候,暖閣內只余帝妃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