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如刀,話語更是惡毒,“瞧瞧你的好姐妹沈眉莊,早已生下六阿哥晉了惠妃,怎么你入宮這么些年,還是一點動靜都無啊?”
安陵容面上依舊溫順,甚至擠出一絲卑微的笑意:“娘娘說的是,嬪妾福薄,不足以保養皇嗣,自然是比不上曹姐姐這般福澤深厚之人。”
福澤深厚!
這四個字狠狠扎進了年世蘭最深的痛處。
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子,而眼前這個背叛她的賤婢,不僅生下了溫宜,如今又“懷”上了。
難道安陵容這是在諷刺她是無福之人嗎?
妒火與暴怒瞬間吞噬了年世蘭最后一絲理智。
她指著跪在殿中的曹琴默,厲聲下令:
“好一個福澤深厚!順嬪曹氏,目無尊上!給本宮滾到院子里跪著!好好誦讀《女訓》,學學什么叫規矩,什么叫本分!”
“娘娘!”甄嬛臉色一變,急忙出列求情,“曹姐姐身懷六甲,外面日頭正盛,酷暑難當,實在不宜跪罰啊!懇請娘娘三思!”
年世蘭鳳眸一橫,唇邊噙著殘忍的笑意:“莞嬪心疼了?好啊,那你就去陪她一起跪著?”
甄嬛呼終究沒敢再言,只是擔憂地看了曹琴默一眼,緩緩退回了原位。
年世蘭猶不解氣,目光又落回安陵容身上:
“柔貴人,你方才不是很會心疼人嗎?口口聲聲‘曹姐姐’叫得親熱。那你就去殿外,替你的好‘曹姐姐’舉著書本!讓她看得清楚些,念得響亮些!”
安陵容低眉順眼,喏喏應道:“是,嬪妾遵旨。”
她拿起一旁宮女捧著的厚重書卷,姿態恭順地退了出去。
清涼殿外,青石磚地已被正午的烈日烤得滾燙。
曹琴默被兩個太監“請”到了院子中央,屈辱地跪了下去。
安陵容緊隨其后,跪在她身側稍前一點的位置,將那本沉重的《女訓》高高舉起,捧在曹琴默面前。
曹琴默咬著牙,開始高聲誦讀:“婦德,不必才明絕異也;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
聲音干澀而顫抖。
廊下陰影里,年世蘭慵懶地靠在鋪著錦墊的貴妃椅上,頌芝在一旁執著孔雀羽扇輕輕搖動,送來帶著歡宜香氣的涼風。
她好整以暇地看著烈日下受罰的兩人,如同欣賞一出精彩的折子戲,臉上帶著殘忍的愜意。
見曹琴默聲音不夠大,她紅唇輕啟,冷冷道:“沒吃飯嗎?大聲點!讓本宮聽聽你讀得有多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