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仙大會的測試廣場上,萬頭攢動,聲浪如潮。白玉鋪就的廣闊廣場在陽光下泛著溫潤光澤,延綿數(shù)里的場地被劃分成數(shù)十個區(qū)域,各色宗派旗幟在微風中獵獵作響,旗面上的符紋流轉(zhuǎn)著淡淡的靈光。空中不時有修士御劍掠過,拖曳出絢麗的光尾,引得下方等待的少男少女們陣陣驚呼。
趙南站在蜿蜒如長龍的隊伍中,掌心微微沁出薄汗。他身著洗得發(fā)白的粗布衣裳,在錦衣華服的考生中顯得格外樸素。三日前與同伴們抵達這仙家圣地時,他便被這恢弘氣象所震撼——高聳的測靈臺直插云霄,臺基上雕刻著繁復的陣法紋路,隱隱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靈力波動。
“下一個,趙南!”執(zhí)事弟子清亮的聲音穿透喧鬧,清晰地傳入耳中。
趙南深吸一口氣,穩(wěn)步踏上測靈臺。臺面冰涼的溫度透過薄薄的鞋底傳來,讓他心神為之一清。臺中央矗立著一塊兩人高的晶瑩玉石,表面光滑如鏡,內(nèi)里仿佛有液態(tài)的光華在緩緩流轉(zhuǎn),這便是能測定修仙資質(zhì)的奇寶——測靈石。
“將手掌貼于石上,注入一絲靈力即可。”一旁的白須老者半闔著眼皮,聲音平淡無波。但趙南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如淵似海的靈力波動,顯然是位深不可測的宗門長老。
趙南依言將右手平貼在冰涼的玉石表面。他閉目凝神,刻意放緩呼吸,從丹田中引出一縷精純的土系靈力,緩緩渡入測靈石中。他記得韓老魔的叮囑:測靈需心靜如水,急于求成反而會影響靈根的真實顯現(xiàn)。
一息,兩息。。。測靈石毫無反應。
臺下開始有竊竊私語聲,幾個排在后面的華服少年掩口輕笑,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趙南面不改色,繼續(xù)平穩(wěn)輸送靈力,心中默念靜心訣,將外界干擾隔絕在外。
突然,測靈石終于有了反應!一陣灰蒙蒙的光芒從石心深處泛起,如同晨霧般向上蔓延,速度緩慢得令人心焦。
一寸,兩寸,三寸。。。灰芒攀升到四寸高度時,明顯后繼乏力,光芒也變得黯淡不穩(wěn)。趙南咬牙,將更多本命靈力注入其中,灰芒勉強又上升一寸,最終停滯在五寸高度,不再動彈,光芒渾濁而微弱。
“五寸灰芒,靈根混雜,評級中等。”白須長老面無表情地宣布結(jié)果,揮袖示意執(zhí)事弟子記錄在冊。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測靈區(qū)。
臺下頓時響起一片唏噓聲,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嘲笑。中等評級,在天才云集的升仙大會上只是勉強合格,注定與大宗門無緣。
就在這時,前排測靈區(qū)突然爆發(fā)出震天歡呼,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只見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手掌下的測靈石正迸發(fā)出耀眼的七尺虹光,五彩斑斕的光華沖天而起,將整個測靈臺映照得熠熠生輝,連天上的云彩都染上了瑰麗的色彩。
“天吶!七尺虹光!這是天靈根啊!”
“五彩斑斕,竟是五行天靈根!百年難得一遇!”
“那是林家少爺林風羽,果然是天之驕子。。。”
驚嘆聲、羨慕聲、阿諛奉承聲不絕于耳。幾位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長老也紛紛睜開雙眼,目光熱切地看向那天才少年,眼中滿是發(fā)現(xiàn)瑰寶的欣喜。
相比之下,趙南那五寸灰芒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他感覺無數(shù)道目光掃過自己,帶著憐憫、不屑甚至是毫不掩飾的嘲諷。那些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針芒,刺得他肌膚生疼。
一瞬間,強烈的失落感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趙南低下頭,看著自己粗糙長繭的手掌,想起深山采藥時險些喪命的艱辛,想起母親病榻上殷切的期盼,想起無數(shù)個日夜不輟的苦修。。。難道這一切努力,終究敵不過天生的靈根資質(zhì)嗎?
就在心情沉至谷底時,趙南忽然感覺心口微微一熱,那枚融入體內(nèi)的玉佩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情緒波動,傳遞來一絲清涼如泉的意念。他猛然想起韓老魔曾經(jīng)在月下對他說的那番話:
“修仙之路,靈根資質(zhì)固然重要,卻非唯一。古往今來,多少驚才絕艷之輩,并非都是天靈根。心性、毅力、機緣,無一不是決定能走多遠的關(guān)鍵。徒兒,記住,仙路漫漫,笑到最后的往往不是跑得最快的,而是走得最穩(wěn)的。”
趙南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如鐵。他緩緩收回貼在測靈石上的手掌,向長老恭謹?shù)匦辛艘欢Y,轉(zhuǎn)身穩(wěn)步走下測靈臺。他的背脊挺得筆直,步伐沉穩(wěn)有力,絲毫沒有因為評級不佳而顯得頹唐。
“等等。”白須長老忽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趙南停步回首:“長老有何吩咐?”
老者目光如電,上下仔細打量著他,仿佛要將他里外看個通透:“你剛才注入靈力時,似乎有所保留?老夫觀你靈力運轉(zhuǎn)圓融通達,不似尋常中等資質(zhì)那般滯澀。”
趙南微微一愣,隨即坦然道:“弟子只是平穩(wěn)輸送,未曾刻意保留。或許是平日修煉時注重根基打磨,故靈力較同階精純些許。”
這章沒有結(jié)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
長老瞇起眼睛,指尖在袖中掐算片刻,最終搖了搖頭:“五寸灰芒,按理說靈力不會如此精純。。。罷了,或許是老夫看走了眼,你去吧。”
趙南再行一禮,穩(wěn)步走下臺去。他聽到身后有人低聲議論,聲音雖小卻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