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銹跡殘刃（第1頁）

成功煉制出回氣丹的喜悅，持續了數日。那三顆圓潤的丹丸被趙南用一只小巧的玉瓶精心收好，每次打坐修煉耗盡靈力后，他都忍不住要拿出來摩挲觀看一番，感受其中蘊含的精純藥力，內心充滿了自豪與滿足。

然而，現實的需求很快再次迫近。煉制回氣丹幾乎耗盡了他最后一點靈石儲備，而修煉《引氣訣》、練習法術，乃至后續繼續嘗試煉丹、繪制符箓，無不需要資源支撐。那株百年靈芝太過珍貴，輕易不能動用。剩下的兩份回氣丹材料，他暫時也不敢輕易嘗試，失敗的代價他暫時承受不起。

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瓶回氣丹上。三顆丹，自己或許留下一顆以備不時之需便足夠，另外兩顆，或許可以換來眼下更急需的東西。

小鎮每月初五的坊市，是附近低階修士和凡人武者交換物資的唯一場所。此前趙南去售賣藥材時曾遠遠見過，如今自己也算踏入了修行門檻，更是急需資源，便決定前去碰碰運氣。

這一日恰逢初五，天剛蒙蒙亮，趙南便將那枚盛放著兩顆回氣丹的玉瓶小心揣入懷中，又帶上那四張清風符——或許也能換點東西——深吸一口氣，朝著小鎮東頭那片平日里空曠、此刻卻逐漸熱鬧起來的場地走去。

還未靠近，喧囂聲便已傳來。比起凡人的集市，這里的規模小得多，人也少得多，但氣氛卻截然不同。沒有大聲的叫賣吆喝，攤主大多沉默地坐在自己的攤位后，或閉目養神，或目光銳利地打量著過往的行人。攤位上的東西也千奇百怪：散發著各色微光的礦石、形態各異的草藥、一些殘破的古董、獸皮獸骨，甚至還有一些氣息兇戾的兵器。

來往的人流中，大部分是氣血旺盛的凡人武者，但也有不少人與趙南一樣，身上帶著微弱的靈力波動，多是煉氣初期的散修，一個個眼神警惕，行色匆匆。

趙南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像個雛兒。他學著別人的樣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了塊空地，鋪開一塊粗布，然后將玉瓶和四張清風符擺了上去。他沒敢直接標明是回氣丹，只是打開了瓶塞，讓那淡淡的藥香若有若無地散發出來。

起初，并無人問津。偶爾有修士路過，目光在他的攤位上一掃而過，看到那幾張最低階的清風符和一個不明所以的玉瓶，便失去了興趣。

趙南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卻也只能耐心等待。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青色道袍、留著山羊胡、眼神有些精明的干瘦老者在他的攤位前停下了腳步。老者抽了抽鼻子，目光落在了那打開的玉瓶上。

“小子，你這瓶里是什么東西？味道聞著倒有幾分清新。”老者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趙南精神一振，連忙道：“前輩好眼力，是晚輩自行煉制的回氣丹，可用于快速恢復靈力。”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

“回氣丹？”老者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想到這看起來年紀輕輕、修為低微的小子居然能拿出成品的丹藥。他拿起玉瓶，倒出一顆丹丸在掌心，仔細看了看成色，又湊近聞了聞。

“丹藥品相一般，藥力嘛……馬馬虎虎，算是下品中的合格品吧。”老者評價得頗為苛刻，但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那丹藥，“怎么賣？”

趙南早已想好，開口道：“靈石優先，十塊下品靈石一顆。或者，等價的其他修煉物資也可交換。”這個價格是他根據之前購買材料的成本和自己成功的概率大致估算的，并不算高。

老者聞言，眉頭皺起，將丹藥放回瓶中：“十塊靈石？小子，你這丹藥品相普通，藥力也稀薄，最多值七八塊靈石頂天了。況且，誰知道你煉制的過程中有沒有什么瑕疵，吃了會不會拉肚子？”

趙南心中一沉，知道這是對方壓價的手段，但他確實急需出手，便道：“前輩，丹藥效果晚輩可以保證。若是誠心要，兩顆一起，十五塊下品靈石您拿走。”

老者搖了搖頭，似乎對靈石交易興趣不大。他目光在趙南那簡陋的攤位上又掃了掃，最后落在趙南腰間那柄銹跡斑斑的短劍上——那是他之前用妖獸材料換來的，一直帶在身邊防身。

“靈石沒有。”老者話鋒一轉，指了指那柄短劍，“你這柄破鐵片子倒是有點意思，銹成這般模樣還帶在身邊。這樣吧，老夫看你也不容易，這兩顆丹藥，再加你那四張清風符，換我一件東西，如何？”

說著，他從自己身后的一個大布袋里摸索了一陣，掏出一件東西，隨意地丟在趙南的攤位上。

那也是一柄短劍，長度與趙南那柄相仿，但通體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暗紅色的銹跡，幾乎看不清原本的形制，劍柄更是破爛不堪，纏著的麻繩都快爛沒了。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從某個廢墟里剛挖出來的廢鐵，比趙南腰間那柄還要不堪。

趙南一愣，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前輩說笑了，晚輩這丹藥和符箓雖不值錢，但換這么一塊……廢鐵，未免……”他覺得這老者分明是在戲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