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真人那番顛倒黑白、殺氣騰騰的指控,如同在滾油中潑入一瓢冰水,瞬間將青云宗駐地壓抑的悲憤點燃至沸點!
“交出兇手?賠償損失?踏平我宗駐地?”劉長風長老怒極反笑,聲音不再冰冷,而是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蘊含著滔天怒意,“黑煞!你這老鬼是越活越回去,連面皮都不要了!”
他猛地一步踏前,周身青色道袍無風自鼓,金丹中期的磅礴靈壓再無保留,轟然爆發,如同浩蕩青天傾軋而下,與黑煞真人那陰冷污穢的煞氣威壓狠狠撞在一起!
轟——!
無形的巨響在眾人神魂中炸開!
兩名金丹真人的威壓對撞中心,空氣扭曲爆鳴,地面咔嚓作響,竟硬生生被壓出一個淺坑!離得稍近的煉氣弟子無不臉色煞白,踉蹌后退,修為稍弱者更是喉頭一甜,幾乎吐血。
“我倒要問問你!”劉長老須發皆張,目光如電,直刺黑煞真人,“我青云宗十一名弟子血染秘境,他們的命,又該向誰討還!莫非你玄冥宗弟子的命是命,我青云宗弟子的命,便是草芥不成!”
“劉長風!休要混淆視聽!”黑煞真人尖聲厲喝,枯瘦的身軀在黑氣繚繞中仿佛鬼魅,他硬頂著對方浩然的靈壓,寸步不讓,“秘境奪寶,死傷各安天命!但肆意屠殺、手段殘忍,便是魔道行徑!你這弟子趙南,仗著雷法歹毒,虐殺我宗弟子多人,此事豈能與你宗弟子學藝不精、意外隕落混為一談!今日若不嚴懲此獠,我玄冥宗誓不罷休!”
“放屁!”張猛氣得渾身發抖,若不是被同門死死拉住,幾乎要沖上去,“老雜毛!你哪只眼睛看見趙師兄虐殺?是你們的人像瘋狗一樣撲上來!是你們先用毒!用尸傀!以多欺少!”
“證據?”黑煞真人陰惻惻一笑,猛地一揮手,他身后那名被趙南重創、氣息萎靡的半步筑基弟子立刻掙扎著上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控訴:“長老明鑒!弟子親眼所見!那青云宗趙南,趁我宗師兄與妖獸兩敗俱傷之際,突下殺手,用雷法將我師兄轟得尸骨無存!后又…后又追殺我等,若非弟子拼死逃出,也已遭其毒手!他…他還搶走了師兄好不容易得來的‘幽冥血晶’!”他一邊哭訴,一邊暗暗指向趙南的儲物袋。
這演技拙劣卻惡毒無比的指控,讓青云宗眾人氣得幾乎炸裂。
“血口噴人!”蘇婉兒氣得俏臉發白,碧波綾嗡鳴作響,“那分明是你們欲搶奪趙師兄發現的靈草,悍然圍攻!”
林風羽劍眉倒豎,冷聲道:“巧言令色!秘境之中,我亦多次遭遇玄冥宗偷襲圍攻,若非劍利,早已步其后塵!爾等行徑,與魔道何異!”
“阿彌陀佛?!币恢背聊杂^的金剛門一位魁梧長老忽然口宣佛號,聲如洪鐘,“黑煞道友,貴宗弟子所言,只是一面之詞。秘境之事,紛亂復雜,孰是孰非,難有定論。如此咄咄逼人,非要掀起宗門大戰不成?”
“哼,苦竹禿驢,這里何時輪到你來說和?”黑煞真人絲毫不給面子,反唇相譏,“死的不是你金剛門弟子,你自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那金剛門苦竹長老臉色一沉,顯然動了真怒,周身泛起淡淡金光。
天劍宗那位一直懷抱長劍、閉目養神的帶隊長老——凌墟真人,此刻緩緩睜開雙眼,其眸中仿佛有萬千劍影生滅,目光掃過場中,淡淡開口:“秘境機緣,各憑手段。死傷,亦屬常態。黑煞,你以此為由頭,行打壓之事,過了?!?/p>
他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銳利,令人心神凜然。
冰云谷的帶隊長老,那位風姿綽約的美婦人——寒儀仙子,也輕啟朱唇,聲音清冷如冰泉:“凌墟道友所言甚是。玄冥宗若覺委屈,大可拿出真憑實據。若無實證,僅憑門下弟子一面之詞便要拿人問罪,甚至揚言踏平別宗駐地,未免…太不將我等放在眼里了?!彼f話間,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藥王谷和五行門的方向。
藥王谷的長老是一位面色紅潤的老者,他嘆了口氣,打圓場道:“諸位,諸位,何必動如此干戈?秘境剛結束,弟子們傷亡慘重,當務之急是救治傷員,安撫亡魂。些許摩擦誤會,不如各自回宗,由兩派高層協商解決,如何?”
五行門的帶隊長老是一位中年陣法師,也頷首道:“藥王谷道友說得在理。在此地爭執,于事無補,反而徒惹笑話。”
黑煞真人見天劍宗、冰云谷明顯偏幫青云宗,金剛門也表示不滿,連中立的藥王谷和五行門都傾向于息事寧人,心知今日絕難如愿。但他囂張而來,若就此灰溜溜退走,玄冥宗顏面何存?
他臉色鐵青,眼中兇光閃爍不定,死死盯著劉長老,又從牙縫里擠出話來:“劉長風!你今日是一定要包庇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