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系法術的威力毋庸置疑,對付單只或數只風兔,簡直是手到擒來。可眼前的情況是,兔群的數量實在太多了,且完全不顧傷亡——前面的剛被凍結擊碎,后面的風兔便踩著同伴的尸體繼續涌上,攻勢連綿不絕,沒有半分停頓。
少女不敢有半分松懈,雙手不停,接連施展著各種冰系法術:她先是在身前凝結出一面薄而堅韌的冰盾,擋住左側三只風兔的同時撲擊,冰盾被撞得泛起漣漪,卻始終沒有碎裂;緊接著,她足尖一點,身形向后飄出數尺,同時揮手撒出一片冰霧,冰霧落地的瞬間,便在地面凝結出一層光滑的薄冰,讓緊隨其后的七八只風兔摔得東倒西歪,一時無法起身;趁著這個間隙,她又掐出一個復雜的指訣,周身的冰靈氣匯聚成一道小型的冰龍卷,將身前的五只風兔卷入其中,瞬間凍成冰坨。
法術施展間,冰藍色的靈光在她周身閃耀,寒氣四溢,將她清麗絕倫的容顏和曼妙的身姿映照得愈發驚心動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精心編排的舞蹈,既有著術法的精準,又有著女子的柔美,完美地展現出冰云谷修士的獨特風采,也隱約透露出她深厚的宗門底蘊——能將基礎冰系法術運用到如此嫻熟優雅的地步,絕非普通內門弟子可比。
但即便如此,她的處境依舊在不斷惡化。兔群的數量優勢實在太大了,她的靈力消耗速度遠超預期。起初,她施展“凝冰訣”時,幾乎是瞬發,冰棱的數量和速度都極快;可漸漸地,她掐訣的速度慢了下來,冰棱的凝聚也多了一瞬的延遲;到后來,她甚至需要刻意調整呼吸,才能勉強維持法術的威力。她周身的冰藍靈光也比最初黯淡了幾分,原本在她肩頭凝結的冰晶,此刻已消失不見,只剩下淡淡的寒氣縈繞。
有好幾次,幾只異常狡猾的風兔避開了她的法術攻擊,從她的側面和后方同時撲上。她不得不強行催動身法進行閃避,動作也因此出現了短暫的滯澀——其中一只風兔的利爪險些劃破她的裙擺,在裙角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雖未傷及皮肉,卻也讓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那雙清冷的眼眸中,終于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與焦急。那懊惱并非針對風兔,而是針對自己——身為冰云谷長老的親傳弟子,竟會被一群低階妖獸逼到如此境地,傳出去簡直是顏面掃地;而焦急,則是因為她的靈力已消耗過半,若再無法脫身,恐怕真要在這里栽個大跟頭。
躲在樹后的趙南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瞬間恍然。難怪他剛才獵殺風兔時,總覺得這些妖獸比平時更警覺暴躁,原來是被這位冰云谷少女的大范圍冰系法術波動驚擾了。風兔本就對冰寒氣息極為敏感,加上她接連施展法術,很可能引發了它們的群體性狂暴,才形成了眼前這“以多欺少”的局面。
他看著少女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明顯,周身的冰藍靈光更是黯淡得幾乎要看不見。就在這時,一波十數只風兔從三個方向同時向她撲來——正面五只,左右兩側各四只,形成了一個合圍之勢。少女咬牙催動靈力,凝聚出最后幾道冰棱,勉強擊潰了正面的五只風兔。可就在她靈力剛有回落的瞬間,左右兩側的風兔已撲到近前,鋒利的爪子幾乎要觸及她的衣袖,甚至能看到風兔眼中那瘋狂的赤紅!
趙南心中一緊,不再猶豫——若再不出手,這位冰云谷少女即便不死,也難免會被抓傷,到時候,以她的驕傲,恐怕會更加難堪。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樹后的趙南動了!
他沒有時間猶豫,更來不及醞釀雷蛇術這類需要蓄力的法術,目光掃過周身,指尖下意識撫過布囊里疊得整齊的符箓。最熟練、發動最快的雷擊符,成了此刻唯一的選擇。他身形依舊半掩在古樹粗壯的樹干后,只探出半邊身子,雙臂如靈蛇般疾揮而出。指間夾著的四張黃色符箓,在脫離指尖的瞬間,朱砂勾勒的雷霆紋路驟然亮起刺目銀光,符文仿佛活了過來,在符紙上扭曲游走,散發出噼里啪啦的細微電流聲。
“去!”
低沉的喝聲從他喉間溢出,沒有多余的花哨,四張雷擊符如同離弦之箭,卻并非直取某一只風兔,而是在空中劃出四道刁鉆的弧線——兩道射向左側撲得最兇的三只風兔,另外兩道則精準覆蓋右側那只即將抓傷林雪兒手腕的黑毛風兔周圍,形成一個小小的合圍之勢。
噼啪——滋滋滋——!
刺耳的雷電爆鳴聲瞬間炸響,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開,硬生生撕裂了林間原本充斥的風兔吱喳怪叫與冰棱破碎的脆響!四道纖細卻耀眼的銀色電蛇憑空閃現,蛇身纏繞著淡紫色的光暈,張牙舞爪地在空中盤旋一瞬,隨即帶著天地間至陽至剛、專克陰邪的凜然氣勢,悍然闖入混亂的戰團!
雷電之力本就對低階妖獸有著先天的壓制,更何況這些風兔因變異兔王的影響,氣息中帶著一絲陰戾,對雷霆的恐懼更是刻在血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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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蛇落下的瞬間,最先觸及的三只風兔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嬌小的身軀便劇烈抽搐起來,灰白色的皮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焦黑,細密的電火花在它們身上跳躍,縷縷青煙升騰而起,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迅速彌漫在空氣中。其中一只風兔的后腿被電蛇直接洞穿,鮮血混著焦肉滴落,倒地后便再無動靜,顯然已氣絕身亡。
而那只撲向林雪兒手腕的黑毛風兔,雖未被電蛇直接擊中,卻被雷電炸開的氣浪掀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它掙扎著想要起身,可那雙原本赤紅的眼睛里,瘋狂已然褪去,只剩下源自本能的恐懼,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消失了。
剩余的二十來只風兔,此刻也徹底慌了。它們看著同類瞬間焦黑斃命的慘狀,聽著震耳欲聾的雷鳴,感受著空氣中殘留的雷電威壓,如同被冰水澆頭,原本被兔王引動的狂暴狀態瞬間瓦解。
有的風兔原地打轉,發出帶著哭腔的“吱吱”聲;有的則直接調轉方向,連頭都不敢回,朝著密林深處狂奔;還有幾只年幼的風兔,嚇得癱軟在地,瑟瑟發抖,連逃跑的念頭都沒有了。
前一刻還如潮水般洶涌的圍攻,下一秒便土崩瓦解,作鳥獸散。空地上只留下滿地狼藉——幾具焦黑的兔尸、散落的冰雕碎屑、被風兔抓出的深坑,還有幾撮沾著血污的兔毛,在晚風中輕輕顫動。
圍攻的壓力驟然消失,林雪兒只覺得周身一輕,原本緊繃的身體下意識地松了口氣,胸口微微起伏著,急促的呼吸帶著淡淡的寒氣。她身前那面半成型的冰盾失去靈力支撐,悄然化作漫天冰霧,消散在空氣中。她抬起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指尖殘留的冰寒靈氣仍在微微跳動。
那雙清冷如寒星的美眸中,先是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警惕地看向雷符飛來的方向,當看到樹后緩緩走出的灰衣少年時,警惕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察覺的驚喜,如同冰面上泛起的細小漣漪。
她緩緩轉過身,周身的冰藍靈光漸漸收斂,只在發梢和衣角殘留著淡淡的寒氣。夕陽的金輝穿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冰藍色的裙擺在晚風中輕輕擺動,裙擺上的雪花暗紋仿佛活了過來,流轉著柔和的光澤。她的目光循著雷符飛來的方向,落在趙南身上,聲音清泠如玉石相擊,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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