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韓老魔的過程與以往并無太大不同。那間簡陋的茅屋,那位看似普通、眼神卻深邃如淵的老人。趙南恭敬地行禮,請教了關于煉氣二層修為鞏固以及幾個法術施展時靈力微控的問題。韓老魔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偶爾點撥幾句,卻總能切中要害,讓趙南茅塞頓開,許多修煉上的滯澀之處豁然貫通。
至于那日劫修詭異跌倒之事,趙南幾番旁敲側擊,言語間流露出困惑與后怕,韓老魔卻只是耷拉著眼皮,慢悠悠地呷著粗茶,含糊其辭,要么說“許是那廝自己練功岔了氣”,要么言“山野精怪作祟也是常有事”,始終滴水不漏,未露絲毫破綻。
趙南觀察良久,見實在問不出什么,心中雖疑慮未消,卻也只好按下不再追問。他隱隱覺得,即便真是韓老魔出手,老者既不愿明言,自有其道理,或許是不想讓自己產生依賴之心。這份情誼,記在心中便是。
臨別之時,韓老魔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從身后那堆亂七八糟的雜物里摸索了一陣,抽出一枚顏色古舊、邊緣都有些磨損的玉簡,隨手拋給了趙南。
“喏,這玩意兒放著也是占地方,你小子看起來還挺耐得住性子,拿去琢磨琢磨吧。修仙百藝,多懂點總沒壞處,說不定哪天就能靠它撿條小命兒。”老者語氣隨意,仿佛扔過來的不是什么珍貴典籍,而是一塊干糧。
趙南連忙雙手接過,神識下意識地往玉簡中一探——《陣道初解》四個古樸的大字印入腦海,其后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圖形、符紋,內容浩繁,深奧異常。
陣法之道!
趙南心中頓時一凜,繼而涌起一陣狂喜。這可是修仙界中極為高深玄妙的一門技藝!無論是宗門防護、洞府隱匿、困敵殺伐、輔助修煉,都離不開陣法。其價值,遠在一般的法術秘籍之上。韓老魔隨手給出的,竟是這樣一份厚禮!
“多謝前輩厚賜!”趙南深深一揖,語氣誠摯。他知道,這絕非什么“占地方的玩意兒”,而是老者對自己的又一份殷切期望和投資。
回到隱蔽洞府,趙南迫不及待地將神識沉浸入《陣道初解》之中。
甫一接觸,他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玉簡中所記載的知識,如同浩瀚煙海,博大精深,遠超他之前接觸過的任何功法或雜學。其中涉及陰陽五行、天干地支、星象卜算、靈氣流轉、符文勾連……種種玄妙理論,紛繁復雜,晦澀難懂。
他強壓下心中的躁動,知道貪多嚼不爛,從最基礎的部分開始研讀。
“夫陣者,借天地之勢,納靈氣之樞,以特定法則構架聯結,達困、御、幻、殺、輔等諸多效驗之玄妙法門也……”
開篇總綱便定下了陣法之道的宏大基調。趙南屏息凝神,一字一句地仔細揣摩。接下來是無數基礎符文的解析,每一個符文都代表著一種特定的能量軌跡或天地法則的細微體現,其結構、筆畫、靈力灌注的輕重緩急,都有極其嚴苛的要求,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他看得如癡如醉,時而眉頭緊鎖,苦思冥想;時而手指無意識地在空中比劃,模擬著符文的勾勒;時而恍然有所得,眼中綻放出興奮的光彩。
陣法之道,果然玄奧非凡。它不像法術那般直來直去,更講究布局、勾連、借勢、變化,需要對靈氣有著極其精妙的感知和掌控力,更需要對天地法則有初步的領悟。
足足花了七八日功夫,趙南才勉強將《陣道初解》中最基礎、最淺顯的那部分理論知識囫圇吞棗地記下,理解了何為陣眼,何為陣基,何為靈力節點,以及最簡單的一兩種基礎陣勢的排列原理。
這其中,對他目前最有吸引力的,便是名為“小聚靈陣”的簡易陣法。據玉簡所述,此陣能小范圍匯聚天地靈氣,提升陣法范圍內的靈氣濃度,輔助修煉,正是他目前最急需的。
布陣需要陣旗或者靈石作為能量節點和陣基。陣旗他自然沒有,便只能選擇用珍貴的靈石來嘗試。
雖然心疼,但想到聚靈陣可能帶來的好處,趙南還是咬咬牙,從僅剩的寥寥幾塊下品靈石中取出三枚。按照玉簡中所記載的“三才聚靈”基礎陣勢,他小心翼翼地在洞府內丈量方位,確定陣眼和節點。
他屏住呼吸,指尖灌注微薄靈力,在地面上刻畫下引導靈力的細微溝槽,然后將三枚靈石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三個特定的節點位置上,構成一個等邊三角形。最后,他站在陣眼位置,雙手掐動一個生澀的法訣,打出一道微弱的靈力,試圖激活整個陣法。
靈力注入的瞬間,三枚靈石微微一亮,表面泛起各色光華(根據靈石屬性略有不同),彼此之間似乎有微弱的靈光線條試圖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