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山里走,林木越發(fā)高大茂密。參天古木的樹冠幾乎遮蔽了整個天空,即使是白晝,林中也昏暗得如同黃昏。四周寂靜得可怕,只有雨水從樹葉滑落的滴答聲,和自己踩在爛泥里的噗嗤聲。趙南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握緊手中的柴刀,手心里全是冷汗。
中午時分,他在一處凸出的巨大巖石下找到個勉強能避雨的地方,歇下腳,掏出懷里那已經(jīng)被雨水浸得有些發(fā)軟的窩窩頭,艱難地啃著。冷硬的窩頭噎得他直伸脖子,只能接些雨水咽下。
剛喘口氣,天上的烏云又厚重了幾分,雨點再次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比之前更急更密。
“紫云草喜陰濕,多生長在背陰的陡峭石縫或者溪水邊上……”趙南回憶著王大夫的話,咬了咬牙,決定往溪谷方向去尋找機會。
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一片更加茂密的灌木叢,耳邊終于聽到了潺潺的水聲。一條平日溫順的山溪因為連日暴雨而暴漲,渾濁的溪水裹挾著枯枝斷葉,奔騰咆哮著向下沖去。趙南沿著洶涌的溪流,艱難地向上游跋涉,眼睛如同探照燈般,仔細(xì)搜索著兩岸的每一處石壁和縫隙。
突然,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對岸一處陡峭的巖壁上!
那里,一株通體淡紫、葉片呈奇異云朵狀的植物,正頑強地從石縫中探出,在風(fēng)雨中微微搖曳著身姿!
“紫云草!”趙南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狂喜瞬間淹沒了他!看那葉片的形態(tài)和顏色,年份絕對不淺!
他立刻急切地尋找能夠過溪的地方。然而暴漲的溪水湍急洶涌,嘗試了幾處,那沒過大腿的渾濁急流都沖得他站立不穩(wěn),根本無法渡過。沿著溪岸向上游跋涉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找到一處水面相對寬闊、水流看似稍緩的河段。
不能再等了!趙南一咬牙,將藥簍和柴刀用藤蔓捆在背上,拄著那根結(jié)實的樹枝,毅然踏入了冰冷刺骨的激流之中。
河水冰冷得像無數(shù)根針扎在腿上,水流的力量超乎想象。他全靠手中的樹枝深插河底穩(wěn)住身形,一步一步艱難地向?qū)Π杜矂印K鳑_擊著石塊,發(fā)出轟隆隆的巨響,水花濺起老高,迷蒙了他的視線。
眼看離對岸只剩幾步之遙,勝利在望,趙南心下稍松。然而就在此時,他腳下猛地一滑——原本踩著的那塊石頭竟是松動的!瞬間,身體失去平衡,冰冷的河水猛地灌入口鼻!
“呃!”他驚駭?shù)叵胍プ∈裁矗瑓s只撈到一把滑溜的水草。湍急的水流立刻將他沖得向下游漂去,后背重重撞在一塊隱藏在水下的巨石上,痛得他眼前發(fā)黑。
求生的本能讓他拼命掙扎,手腳并用,好不容易才在又向下游漂了十幾丈后,狼狽不堪地爬上了對岸的泥地。藥簍碎了,柴刀也不知所蹤,只剩下那根樹枝還死死抓在手里。他趴在泥水里,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嗆進去的河水,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fā)抖,好幾處地方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但此刻他顧不上這些,眼睛死死盯著那株在更高處巖壁上的紫云草。休息片刻,緩過一口氣,他掙扎著爬起來,忍著渾身疼痛,開始向那處陡峭的巖壁攀爬。
雨水讓巖石變得濕滑無比。他手腳并用,指甲摳進石縫里,一點點向上挪動。那株紫云草越來越近,已經(jīng)能清晰看到它葉片上凝聚的雨珠。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終于,他的指尖觸碰到了那株紫云草的根部!他心中狂喜,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摸向腰間,想找東西挖掘,卻摸了個空——柴刀早已掉進河里了。
就在他思考如何采摘的瞬間,天空猛地一亮,一道刺眼的閃電撕裂烏云,緊隨其后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霹靂巨響!
“轟隆——!”
雷聲仿佛就在頭頂炸開,整片山壁似乎都隨之震動!
趙南被這近在咫尺的雷霆嚇得渾身一顫,腳下本就濕滑的立足點猛地一松!
他甚至來不及驚呼,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身體徹底失去控制,沿著長滿青苔、陡峭無比的巖壁急速向下滑落、翻滾!尖銳的巖石和斷枝不斷撞擊著他的身體,帶來一陣陣劇痛。他徒勞地試圖抓住些什么,卻只能扯斷幾根脆弱的藤蔓,根本無法減緩下跌的勢頭。
絕望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上,吞噬了他最后的意識。
在他徹底失去知覺前,最后映入眼簾的,是上方那片電閃雷鳴、暴雨傾盆的灰暗天空,以及身下那深不見底、幽暗莫名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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