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的日子在修煉、制符、煉丹、完成庫房任務以及與蘇婉兒、程穩等人日漸密切的交往中規律地流逝。那日仗義疏財帶來的聲名,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漣漪雖在擴散,卻并未打破他生活的核心節奏,反而讓他更加深刻地體會到,在這修仙界,終究還是要靠自身的實力說話。
清晨的陽光透過翠竹苑的竹窗,灑在趙南的床榻前,他準時睜開眼,指尖掐訣運轉《青云煉氣訣》,將一夜吸納的靈氣匯入丹田。經過蘊靈丹的淬煉,他的靈力愈發精純,距離煉氣大圓滿只剩最后一絲壁壘。待靈力運轉一周天,他起身洗漱,換上灰色的外門弟子袍,朝著外門庫房走去——今日輪到他當值。
庫房位于青云宗外門區域靠近內山門的一處僻靜山谷,由數座巨大的石殿構成,陣法光芒在其表面隱隱流轉,氣息森嚴。此處存放著宗門收集、發放以及尚未分配的大量基礎資源:從低階靈草、礦石、妖獸材料,到制式法器、符紙、朱砂,乃至弟子月例所需靈石,皆由此處周轉。
值守庫房是個繁瑣且耗費心神的任務,需要極強的細心和耐心,核對賬簿、清點物資、查驗出入庫憑證,不得有絲毫差錯。但也是個肥差,若能得管事師兄青眼,偶爾能接觸到一些內部信息,甚至經手些邊角料,對底層外門弟子而言已是不小的好處。前幾日,負責庫房總領的李師兄便因趙南做事嚴謹,額外賞了他半塊下品靈石,說是“辛苦費”。
趙南被分配在丙字區,主要負責靈礦與部分煉器輔材的登記與管理。他身著灰色弟子袍,坐在厚重的黑沉木柜臺后,面前攤開著一枚散發著微光的玉簡賬簿,正一絲不茍地核對著剛剛入庫的一批新采買的“赤銅礦”的數量與品質。
室內光線略顯昏暗,只有幾盞長明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靈材混雜的特殊氣味——金屬的冷冽、靈草的清香、礦石的土腥,還有陳舊木架淡淡的霉味。周圍是頂天立地的巨大貨架,分門別類地擺放著各種材料,青灰色的礦石堆成小山,泛著銀光的精鐵整齊碼在木箱里,就連最普通的凡鐵,也被擦拭得锃亮,按重量分好捆數。只有偶爾其他值守弟子搬運物品的腳步聲和低聲交談打破這里的寂靜。
“趙師兄,這批赤銅礦的純度好像比上次的差了點,要不要標注一下‘次等’?”負責搬運的外門弟子王二柱抱著一塊沉甸甸的礦石,湊到柜臺前,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他年紀比趙南小兩歲,修為只有煉氣五層,平日里最佩服做事認真的趙南,總愛跟在他身后請教問題。
趙南抬起頭,接過礦石仔細看了看,指尖注入一絲微弱靈力。靈力觸碰到礦石的瞬間,他便清晰感知到其中蘊含的銅靈氣確實比賬簿上標注的“上等”要稀薄幾分,甚至夾雜著些許雜質。“標注‘中等’吧,”他輕聲說道,“再在備注里寫清‘含微量硫鐵礦雜質,需二次淬煉’,免得后續領用的師兄不知情,耽誤煉器。”
“好嘞!”王二柱爽快地應了一聲,轉身去記錄。旁邊另一位值守弟子劉娟也湊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張出入庫憑證,笑道:“趙師兄,你這細心勁兒真是沒話說。上次我登記‘玄鐵礦’時,漏算了一塊邊角料,還是你幫我找出來的,不然月底對賬,我肯定要挨李師兄罵。”
趙南笑了笑,沒有多言,只是重新將目光落回玉簡賬簿上。他很喜歡這里的氛圍。安靜,無人打擾,更能鍛煉神識對細微差別的感知——比如不同批次赤銅礦的純度差異,或是某些陳舊礦石上附著的微弱歲月氣息。他做得極其認真,將每一塊礦石的編號、入庫時間、經手人等信息清晰錄入玉簡,仿佛這不是一件枯燥的任務,而是一場關于專注與耐心的修行。
然而,這份寧靜在午后被一股突兀而強橫的氣息驟然打破。
并未聽到腳步聲,一股帶著灼熱壓迫感的靈壓便已席卷而入,讓丙字區原本平和的氣氛瞬間凝滯。正在貨架間清點玄鐵礦的王二柱手一抖,差點把手里的礦石摔在地上;劉娟剛拿起的符紙散落一地,她慌忙去撿,卻因為靈壓的影響,手指不停顫抖。幾個正在忙碌的外門弟子臉色一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噤若寒蟬。
趙南抬起頭,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他對這股靈壓并不陌生——上一次在庫房,秦師兄索取焰心草時,也曾釋放過類似的威壓,只是今日這股氣息,似乎比上次更盛,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焦躁與戾氣。
來人一襲青云宗內門弟子特有的云紋白袍,衣擺處繡著精致的丹爐紋樣,這是丹堂內門弟子的標志。他身形高瘦,面容帶著幾分陰柔的俊朗,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只是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此刻正微微瞇起,透出一股毫不掩飾的倨傲與睥睨,破壞了整體的觀感。正是與他有過節隙的丹堂弟子,秦浩秦師兄。
秦師兄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此,對庫房的規矩流程視若無睹。他徑直越過那些低頭行禮的外門弟子,目光在貨架間掃視,眼神如同巡視領地的鷹隼,帶著審視與挑剔。王二柱和劉娟等人頭埋得更低,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惹惱這位內門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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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浩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柜臺后的趙南身上。當看清是趙南時,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玩味的弧度,眼神如同盯上了獵物的毒蛇,緩步走了過來。他的腳步聲很輕,落在石質地面上,卻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讓庫房內的氣氛更加壓抑。
“當值的是你?”秦師兄在柜臺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趙南,聲音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他甚至沒有正眼去看趙南,目光在趙南身上掃過,像是在看一件不起眼的物件。
趙南放下手中玉簡,起身,依足了外門弟子對內門弟子的禮數,雙手抱拳,微微躬身,不卑不亢道:“外門弟子趙南,見過秦師兄。不知師兄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是要領用靈礦,還是需登記煉器輔材?”他刻意將話題引到庫房事務上,不想與對方過多糾纏。
秦師兄并未回答,目光反而越過趙南,落在他身后貨架某處一個被單獨隔離、閃爍著點點星輝的玉盒上。那玉盒通體呈淡青色,表面刻著繁復的封印符文,符文流轉間,隱隱有星光閃爍。即便封印嚴密,但仍有一絲絲精純而銳利的金氣隱隱透出,那氣息帶著幾分九天之上的清冽,令人心悸。
星辰砂!
趙南心中猛地一沉。他認得此物,這是煉制高階飛劍或某些特殊陣旗的極品輔材,蘊含一絲九天星辰之力,極為珍稀。尋常弟子別說領用,就連見都難得一見。這一小盒星辰砂,據庫房賬簿記載,乃是宗門煉器堂玄焱長老前些時日寄存在此外庫的,言明近期會派親傳弟子來取,并嚴令庫房弟子不得擅動,違者按門規處置。其價值,遠非之前秦師兄索要的焰心草可比——一株焰心草不過幾十塊下品靈石,而這一小盒星辰砂,至少價值上千塊下品靈石,若是遇到急需之人,價格還能翻倍。
秦浩眼中閃過一絲灼熱與貪婪,那光芒幾乎要沖破眼底的偽裝。他研究丹道多年,深知星辰砂不僅可用于煉器,若能將其碾碎,以特殊手法融入丹藥,還能中和某些烈性靈藥的狂暴藥力,大大提升丹藥的品相與藥效。他最近正在嘗試煉制一枚“九轉凝元丹”,此丹對煉氣期修士沖擊筑基有極大助益,只是主藥“烈火蓮”藥性太烈,幾次煉制都因藥力失控而炸爐,正愁沒有合適的輔材中和。如今看到星辰砂,他如何能不心動?
但這份貪婪很快被他掩飾下去。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趙南,臉上擠出一絲假笑,用理所當然、仿佛只是來取一件尋常物品的語氣說道:“我近日在煉制一枚‘九轉凝元丹’,主藥烈火蓮藥性狂暴,需以至堅金氣中和方能成丹。你去把那盒星辰砂取來,給我三兩。”
語氣強硬,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甚至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催促。仿佛他開口索取,對方就必須立刻雙手奉上,天經地義。他甚至沒有提“領用”二字,而是用了“給我”,仿佛那星辰砂本就是他的私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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