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飄然落地的身影,如同一個明確的信號,宣告著擂臺之上最終決戰的雙方已然確定。方才聯手對敵時那緊密無間的默契氛圍尚未完全消散,此刻卻悄然轉變,化作了一種微妙而復雜的對峙。
臺下震天的歡呼與喧囂浪潮般涌來,幾乎要掀翻整個廣場。無數道目光熾熱地投注在臺上僅剩的兩人身上,充滿了期待、興奮與各種難以言說的情緒。趙南與蘇婉兒,這兩位一路相互扶持、默契闖關,最終聯手“擊敗”強敵的同伴,此刻卻要為了那唯一的頭名之位,兵戎相見。
歡呼聲中,趙南與蘇婉兒相隔數丈而立,彼此凝視。趙南能看到蘇婉兒眼中殘留的、因方才激烈“戰斗”而起的波瀾,以及一絲清晰的詢問。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因持續運功和操控法器而略微波動的靈力,眼神平靜卻堅定地回望過去,幾不可查地微微頷首。
無需言語,那個在黑風山脈山洞中分配紫猴花時便已萌生、在方才聯手對抗凌岳時更加明晰的念頭,此刻已然成為兩人共同的決斷——頭名,歸于蘇婉兒。
這并非出于謙讓或兒女私情,而是基于最現實的考量。趙南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極為明確:那枚足以奠定道基的筑基丹。只要進入前三,便能獲得,第一名與第二名在筑基丹的獎勵上并無區別。而頭名的額外獎勵,是一件上品防御法器玄龜盾,雖也珍貴,但對趙南而言,并非不可替代。他更看重的是筑基丹,以及避免成為眾矢之的。蘇婉兒實力強勁,背景似乎亦不簡單,由她奪得頭名,合乎情理,也能最大程度減少不必要的關注和后續麻煩。更何況,兩人相交至今,情誼漸深,將此榮耀讓予她,趙南心甘情愿。
蘇婉兒接收到趙南的眼神,聰慧如她,立刻明白了他的選擇與心意。她眸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有感激,有理解,也有一絲不愿如此“勝出”的倔強。但她也深知,這是眼下最合適的安排。她微微抿唇,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那便用一場“配得上”頭名的“勝利”,來為這場小比畫上句號,也算不辜負趙南的相讓。
兩人的眼神交流僅在剎那之間,臺下觀眾幾乎無人察覺,只看到兩位天才弟子在經過短暫調息后,氣勢重新攀升,似乎準備進行最后的龍爭虎斗。
“要打了要打了!最后一場!”
“你們說誰能贏?”
“我看好蘇師姐,她的水系法術變化多端,防御也強!”
“趙師兄的雷法更厲害好吧!剛才連天劍宗的凌岳都擋不住!”
“可是趙師兄消耗肯定很大啊…”
議論聲再起,所有人都翹首以盼。
高臺之上,長老們的神色愈發顯得玩味。刑堂長老嘴角甚至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低聲道:“重頭戲來了,看看這兩個小家伙如何收場。”丹堂長老捋著胡須,眼中滿是欣賞:“懂得取舍,顧全大局,心性都是上佳之選。無論誰勝誰負,皆是我青云之幸。”
就在這萬眾矚目之下,趙南率先動了!他似乎打算先發制人,挽回方才聯手時可能消耗過巨的劣勢。青鋒劍一聲顫鳴,再次化作青光射出,直刺蘇婉兒面門,速度依舊極快,劍勢凌厲,雷光隱現,看上去毫無留手之意!
蘇婉兒似早有預料,并不硬接,身形如水波般蕩漾后退,同時素手輕揚。“水鏡術!”一面光滑如鏡的水盾瞬間出現在身前。青鋒劍刺中水鏡,發出一聲悶響,劍身陷入其中,卻被一股柔韌之力牢牢黏住,速度驟減。水鏡波紋蕩漾,竟隱隱有將青鋒劍反射回去的趨勢。
趙南眉頭一皺(演技已然上線),似乎沒想到對方防御如此巧妙,劍訣一變,試圖召回飛劍。同時,他左手快速掐訣,一記簡化版的火蛇術咆哮而出,雖不如雷蛇術剛猛,卻也熾熱逼人,從側翼攻向蘇婉兒,試圖逼她撤去水鏡術。
蘇婉兒臨危不亂,另一只手并指如劍,向身側一點:“分流!”襲來的火蛇仿佛撞上了一道無形的滑膩墻壁,竟被引偏了方向,轟擊在擂臺邊緣的光罩上,激起一陣漣漪。而她則趁此機會,徹底化解了青鋒劍的沖擊力,并將其輕輕彈開。
“好!”臺下爆發出喝彩聲,為這精妙的攻防轉換。
趙南面色“凝重”,似乎意識到遠程攻擊難以奏效,竟一跺腳,施展御風術,身形疾掠而出,直撲蘇婉兒!他右手虛空一抓,將被彈飛的青鋒劍召回手中,竟是要近身搏斗!
“趙師兄要近戰?”
“他法術和飛劍不是更強嗎?”
“可能靈力不夠了吧?”
臺下弟子紛紛猜測。
蘇婉兒見趙南撲來,眼神一凝,似是認真起來。她并未后退,手中秋水長劍挽起朵朵劍花,迎了上去!她竟也精通劍術!
“叮叮當當!”
霎時間,擂臺上劍光交錯,金鐵交鳴之聲不絕于耳。青光與藍影纏斗在一起,速度極快,令人眼花繚亂。趙南的劍法大開大合,帶著雷法的剛猛爆裂;蘇婉兒的劍法則輕盈靈動,如水流般無孔不入,時而綿密防御,時而刁鉆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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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交手十余回合,看似激烈無比,險象環生,引得臺下驚呼陣陣。但若有心人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兩人的劍鋒從未真正指向對方要害,每一次碰撞都巧妙地控制在即將接觸實體的前一刻,更多的是靈力與劍意的交鋒,而非生死相搏。那激烈的聲響和炫目的光效,多半是靈力對撞刻意營造出來的結果。
高臺上的長老們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欣賞一出精彩的雙人舞。刑堂長老甚至點評道:“這劍法,嘖,舞得倒是好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既顯得激烈,又不傷和氣,難為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