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市集驚鴻（第1頁）

接下來的兩日，趙南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卻又在表面維持著以往的平靜。

母親的病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服用了以紫云草為主藥煎制的湯劑后，她咳喘的頻率大大減少，夜里終于能睡個安穩覺，蠟黃的臉上也漸漸恢復了一絲血色，甚至能在趙南的攙扶下，稍稍下床走動片刻。

這無疑是最大的慰藉，讓趙南覺得之前所有的冒險和驚懼都是值得的。

而他自己，則在快速適應著身體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日劈柴顯露的神力并非曇花一現，而是一種持續存在的、充盈四肢百骸的澎湃力量。他發現自己五感也變得異常敏銳，能清晰地聽到隔壁張嬸家的低聲絮語，能遠遠看清樹梢葉片上的紋路，甚至能隱隱嗅到空氣中不同草木的細微氣息。

更讓他驚喜的是，精力變得無比旺盛。以往干完農活總會感到疲憊，需要休息。但現在，他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砍柴、挑水、照料母親、收拾院落……所有活計做下來，依舊精神奕奕，毫無倦意。

胸口的玉佩持續散發著那縷微弱的暖流，潛移默化地滋養著他的身體。他嘗試著更仔細地去感受，卻發現除了那股溫潤感和滋養之意外，再也無法引動那日洞中的驚天綠光。它似乎徹底沉寂了下去，變得平凡無奇，唯有其帶來的身體蛻變，證明著它的不凡。

趙南心中既慶幸又忐忑。他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變化，劈柴時故意放慢速度，控制力道，避免再劈出那種驚世駭俗的碎柴；走路時刻意收斂，不讓自己顯得過于輕捷；與人說話時，也努力維持著以往的神態。

但他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家中存糧見底，母親的病雖有好轉，但仍需調理，后續的藥錢也不是小數目。他必須盡快將這次進山采到的其他藥材換成銀錢。

這次進山雖險，收獲卻是不小。除了那株救命的紫云草，藥簍里還有不少平日難覓的藥材，年份品相都相當不錯。

這一日清晨，天剛蒙蒙亮，趙南將母親托付給張嬸照看，便背著整理好的藥簍，踏上了前往青牛鎮的路。藥簍最底層，貼身藏著他這幾日利用空暇時間、小心翼翼控制火力熬制出來的五顆“回氣丹”——這是他從韓老魔所贈的那本《修仙基礎要解》中看到的、最低階的丹藥配方，據說能快速恢復體力。他憑著玉佩帶來的敏銳感知和對火候的精準控制，竟真的成功煉制了出來，雖不知效果具體如何，但看成色圓潤，隱有藥香，想必不是凡品。他打算找個機會試探著出手。

青牛鎮是離趙家村最近的一個小鎮，約有三十里路程。以往趙南走這段路，需要將近兩個時辰，且會感到疲憊。但今日，他只覺得身輕如燕，腳步飛快，崎嶇的山路在腳下如履平地，不到一個時辰，鎮口那棵標志性的老槐樹就已遙遙在望。

他甚至大氣都沒喘一口，體內那股新生的力量奔流不息，支撐著他輕松完成這段跋涉。

鎮子比往日似乎更熱鬧幾分，恰逢集市，沿街擺滿了各式攤販，叫賣聲、討價還價聲、牲畜嘶鳴聲混雜在一起，充滿了市井的煙火氣。

趙南熟門熟路地來到鎮東頭的藥材市集，找了一處空位，鋪開粗布，將藥材分門別類擺放整齊。他的藥材品相上好，很快便吸引了不少詢價的目光。

“小哥，這株三十年份的黃精怎么賣？”

“這捆柴胡品相不錯，便宜點我要了。”

……

趙南沉住氣，按照以往的經驗，不卑不亢地應對著。他注意到，自己的心思似乎也靈動了許多，計算價錢、察言觀色、討價還價，都比以往更加得心應手。

不到半個時辰，帶來的普通藥材便賣出了七七八八，懷里多了十幾兩沉甸甸的散碎銀子和一串銅錢，足以支撐家里好幾個月的用度。

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氣，開始猶豫是否要將那五顆回氣丹拿出來試探一下。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布衣老者，須發灰白，身形干瘦佝僂，穿著洗得發白的灰色粗布褂子，正背著手，慢悠悠地在各個藥材攤子前踱步，時不時停下掃兩眼，卻又很快走開，似乎沒什么明確的目標。

趙南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韓老頭！

雖然那日黎明在村口只是短暫相遇，但這老者的形象，尤其是那雙與眾不同的眼睛，早已深深烙在他的腦海里。他怎么會在這里？

趙南下意識地低下頭，假裝整理所剩無幾的藥材，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是巧合？還是……

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觀察。只見韓老頭依舊那副懶洋洋、對什么都不太感興趣的模樣，在一個賣野山參的攤子前駐足片刻，搖了搖頭，又踱到下一個攤子。

很快，他就踱到了趙南的攤子前。

趙南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微微冒汗。他強迫自己鎮定，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老伯，看看需要點什么？都是剛采不久的上好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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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老頭渾濁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攤位上剩下的幾味普通藥材，似乎并無興趣。但就在趙南以為他要離開時，老者的目光卻微微一頓，落在了趙南那只因整理藥材而隨意放在攤布上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