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望安然（第1頁）

看敝野之上黎明在際，見邊陲亦見曙光之蛻變。

“我會在沒有人的深夜深深檢討自己的遺憾，但不愿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像次品一樣展覽。”

一

再次提筆寫這篇新序時，時間已悄然走過一年半。縱使心中仍有萬千言語，筆下卻早已不是記憶中曾經的模樣。

我曾重返母校，拜訪初中的班主任。走在那條熟悉的路上，周遭的一草一木卻仿佛被時間重新調色，熟悉的景物無聲地染上了陌生的氣味。

僅僅一年而已。

是記憶本身發生了變化，還是變化的，始終是自己？

二

與舊日同學相聚，心中有種難言的復雜。兩位女同學已去讀了職校，我比她們多了一絲僥幸，也多了一份沉重。聽說一位原本沉默的同學，早在初中時就患上了抑郁癥——這件事，我竟從未知曉。

那一刻，我仿佛站在一個角落，回望著另一個不知名的遠方，帶著難以名狀的情緒，去探尋他人生命中深埋的真相。

終究，我還是感傷于懷舊。

三

人之所以懷念過去，是因為往昔中總有些難以消融的塊壘；之所以擔憂未來，是因為前路有太多選擇，卻不知哪一條真正屬于自己。

于是，我在兩者之間輾轉徘徊，不斷設想、不斷自傷，一次次揭開舊日的傷口，再輕輕蓋上，看它猙獰地愈合，又無聲地破碎。

可這有什么用呢？

我不斷否認已成定局的往事，又無休止地憂慮尚未成型的明天。

活得實在擰巴。

四

我最大的本領，似乎是折磨自己——用無休止的思慮織成囹圄，將心牢牢困住。那密不透風的繭，既擋住了所有光，也讓我失去了追逐光的勇氣。

我疑心自己快要瘋了，卻無法自證。

五

想得太多，人不是走向狂躁，便是陷于抑郁。而我，更像后者。

常人眼中的人生是單一的軌跡，他們不會預設太多可能，只秉持著“盡力就好”的信念。而我卻執拗地要求：現在的我不能比從前差，未來的我必須比現在好上千百倍！

這過于崇高的理想，注定了我的復雜。既不甘停留，又安于現狀；既看不清當下，又忙著衡量未來、責備過去。

別讓那些不重要的事模糊了真正重要的東西。未來無從預測，唯一能把握的，只有此刻。

只有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