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的異域（第1頁）

我厭惡那些浮于表面的寒暄。

我渴望談論的是原子的奧秘、死亡的哲學、性的本質、外星生命的可能、魔法的邊界、智力的起源、生命的意義、遙遠星系的運行規律、讓你情不自禁起舞的旋律、那些珍貴的趣事回憶、你說過的謊言與你的缺陷。我想了解你最迷戀的氣味、你的童年往事、令你徹夜難眠的思緒、你內心深處的不安與恐懼。

我著迷于與有深度的人對話——他們帶著些許扭曲卻真實的視角，飽含情感地剖析這個世界。

這幾日我一直在外行走。雖說是散心，內心卻常感到一片空白。曾經習慣走的那條路不再走了，轉而踏上另一條途徑；曾經向往的征程尚未啟程，卻不得不走向別的方向。人生大抵如此。

“走上這條路，就不能回頭。”——《明朝那些事兒》

于我而言，這不過是變化中的不同境遇，除卻表象的差異，本質似乎并無不同。

正是在這樣的寧靜時刻，我才真正看清了自己。在這恍然頓悟的瞬間，我突然無所畏懼。若他人的言語試圖中傷，我寧愿避開，寧愿不接受這些傷害，寧愿成為他們口中的“異類”。我要避開那些人形的怪物，從而避免心靈遭受二次創傷。

多么奇怪——我是我，竟會因他人的惡言與丑惡而感到不安。他們配嗎？他們有這個資格嗎？抑或，我有義務提醒他們自身是多么丑惡、愚蠢、令人作嘔嗎？不，他們不配，也沒有這個資格，更不需要我的提醒。

所以圣人總遭詆毀，而惡人反而安然無恙。

“永遠不需要感激傷害過你的人。哪怕你確實因那些事變得堅強，這也與施害者無關——讓你變得更好的是受傷后沒有放棄的自己。插刀的是別人，拔刀的卻是自己。至于那些一邊聲稱‘為你好’一邊傷害你的人，我只想說：去你媽的。”

反過來說，那些人要么缺乏獨立思想，要么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言語會對人造成怎樣的傷害。他們不懂換位思考，缺乏基本的素養與教養，早已淪為惡俗的化身，稱不上是文明人。他們靠用言語征服他人來獲取虛幻的充實，從中滋生出莫名的優越感。

我曾長久地被他們過往的言語所折磨。不知何時何地說出的某句令我作嘔的話，我至今仍記得——它們持續消耗著我的情感與耐力。如今回望過去的我，才發覺那時的自己何其不成熟，與今日的我也截然不同。

我根本不必為他們惡語消耗情感，那是一種愚蠢。我不愿與愚蠢者為伍。他們預言我們終將失敗，于是有人便真的失敗了——他們不斷用口中的“失敗”去強化、去深化，直至將人塑造成徹底的失敗者。

至于那些看似“為我好”卻不斷傷害我的人，我要撕下他們貴族式的面具，棄之于地，付之一炬。

你所謂的“為我好”究竟何在？那不過是你私利的遮羞布，是束縛，是奴役。你的優越感又從何而來？無論這些愚蠢的施害者，還是那些企圖將我拉入深淵的失敗者——

我要說，我絕不會成為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我向往的是遠方的天空，而非匍匐于地的淤泥。我甚至要感謝你們，讓我看清你們最丑陋的模樣。我不屑與你們為伍。即便某日我不慎墜入此般境地，我也會奮力掙脫。若掙脫不得，我也將放聲吶喊。

昨日，我立于群山之巔，望見光芒；

今日，我徘徊于迷途，卻尋得了答案。

我，即是答案本身。

——正月初六夜，心緒難平，感悟頗深，

遂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