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朋友們爬山的時光,如同浸在蜜糖里,充滿了歡聲笑語。山林間的清新空氣,伙伴們互相打氣、分享零食的溫馨,登頂后俯瞰城鎮那心曠神怡的景色……這一切都完美符合準信內心深處對“正常青春”的全部想象。楠偶爾投來的關切目光,騰矢勾肩搭背的嬉鬧,健太和微關于山間植物的爭論,莉莎用手機記錄下大家搞怪的照片……每一幀都美好得如同精心繪制的畫卷。
然而,在這片祥和之下,一股如影隨形的窺伺感,如同隱藏在枝葉間的毒蛇,始終縈繞在準信心頭。那不是惡意的凝視,更像是一種冷靜的、帶著審視意味的觀察。每當他猛地回頭,或銳利地掃視某個灌木叢、某塊巖石后方時,那感覺又瞬間消失,只留下沙沙的樹葉聲和空寂的山風。
“準信,你又怎么了?老是東張西望的?!彬v矢遞過來一瓶水,疑惑地問道。
“???沒、沒什么?!睖市沤舆^水,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擠出一個笑容,“可能就是有點累了,感覺山里好像……特別安靜?!?/p>
“安靜才好??!難得遠離城市的喧囂。”楠微笑著說,她的笑容像山澗的清泉,短暫地洗滌了準信心頭的陰霾。
他將這歸咎于自己近期過于緊繃的神經,用朋友們的笑語勉強掩蓋了過去。
傍晚回到家,母親早已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父親更是興致勃勃地催促他去看新買的碟片。坐在熟悉的沙發上,屏幕亮起,《奈克瑟斯奧特曼》的劇情徐徐展開。
這一集,恰好是那段被譽為經典的、屬于前任適能者姬矢準的篇章。傷痕累累的奈克瑟斯,胸口的彩色計時器早已熄滅,失去了閃爍的資格,意味著光能徹底枯竭,生命步入倒計時。然而,他依舊拖著殘破之軀,屹立于城市之前,面對著強大的敵人。鏡頭切換,背景是無數普通人家中亮起的、象征著平凡生活與希望的溫暖燈火。巨人那沉默而堅定的背影,與萬家燈火形成了無聲卻震撼人心的交響。他不是為了贊譽而戰,只是為了守護那些燈火背后,無數平凡而珍貴的生命與日常。
(……即使失去了光芒,即使前方是絕路,也要守護到底……)
準信怔怔地看著屏幕,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沖上眼眶,酸澀難當。那畫面,那精神,與他內心深處某個被層層封鎖的區域產生了劇烈的共鳴!一種混雜著悲壯、責任、孤獨與無盡決心的復雜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幾乎要沖破那層美好的幻夢壁壘!
他猛地關掉了電視,胸口劇烈起伏,不敢再看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看似恢復了平靜。上學、放學、與朋友嬉戲、享受家庭的溫暖。但那份被觸動的東西,如同在心湖中投入了一塊巨石,漣漪再也無法平息。夜間,那些戰斗的夢境愈發清晰、頻繁。不再是模糊的片段,而是無比真實的細節——異生獸猙獰的嘶吼、光線技能發射時能量的奔流、戰友受傷時痛苦的悶哼、以及自己作為銀色巨人每一次揮拳、每一次格擋時肌肉的緊繃感……一切都真實得可怕,仿佛是他親身經歷過無數次的、刻入骨髓的記憶。
而那股被窺視的感覺,也并未因時間的流逝而減弱,反而愈發清晰,仿佛那個“觀察者”離他越來越近。
終于,在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準信下定了決心。他必須去弄個明白!那股視線的源頭,一定就在那座山里!他悄悄溜出家門,借著夜色的掩護,再次踏上了前往那座山的道路。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不遠處,一個身影悄然尾隨——是放心不下的騰矢。他早就察覺到準信最近的反常,今晚恰好看到準信偷偷出門,便毫不猶豫地跟了上來,想看看好友到底在做什么。
深夜的山林,與白日的祥和截然不同。樹影幢幢,如同張牙舞爪的鬼怪,夜梟的啼叫更添幾分凄清。準信憑借著記憶,來到之前感覺視線最強烈的區域。
他停下腳步,深吸一口帶著寒意的空氣,鼓足勇氣,對著空曠的山谷壓低聲音喊道:
“喂!有人嗎?你到底是誰?為什么一直監視我?!”
聲音在山谷間回蕩,驚起幾只夜棲的飛鳥。片刻的寂靜后,前方的空氣中,開始有微弱的光點匯聚,如同螢火蟲般飄舞,最終凝聚成一道模糊的、半透明的白色人影。人影的面容看不真切,仿佛隔著一層流動的水波,但其腰間似乎佩戴著一把長刀的輪廓,帶著一股歷經滄桑的、屬于古代武士的肅殺之氣。
“光之人……時間不多了?!币粋€沉穩而帶著奇異回音的男聲,直接傳入準信的腦海,“汝還肩負著拯救此方世界的重任,豈可沉溺于此等虛妄幻夢之中?!”
這超出常理的一幕,讓準信嚇得連連后退,腳下一個趔趄,跌坐在地,聲音帶著驚恐與顫抖:“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是不是你一直在監視我?!”
那白色人影似乎嘆息了一聲,模糊的身影逐漸凝實。月光下,一位梳著古代發髻,身穿破舊武士服,面容堅毅、眼神銳利如鷹的男性清晰地顯現出來。他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雖然是靈體狀態),姿態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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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這人真容的瞬間,準信的大腦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無數來自另一個宇宙的記憶碎片瘋狂涌現、拼接!
“你……你是……井田井龍?!”準信失聲驚呼,聲音因極度的震驚而變調,“那個在《迪迦奧特曼》里……打敗了宿那鬼的武士?!這怎么可能?!我的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