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世界,維克特利安神殿深處的圣壇。
柔和的水晶光輝如薄紗般籠罩著這片寧靜的空間,卻掩不住中央那龐大身影所散發出的虛弱氣息。地底圣獸謝帕頓安靜地伏臥在特制的、鋪滿發光苔蘚的療愈平臺上,它那原本如同山脈般巍峨、覆蓋著璀璨水晶的身軀,此刻顯得黯淡而疲憊。背脊上那簇最為巨大、曾蘊含無窮能量的維克特利姆核心水晶,如今只剩下微弱如風中殘燭的光芒,表面甚至出現了幾道細微的裂痕——那是被眼q強行抽取能量,又被用于復蘇銀河與維克特利而過度消耗的痕跡。
琪薩拉女王輕撫著謝帕頓低垂的額頭,眼中充滿了慈愛、痛惜與深深的憂慮。圣獸與她心意相通,她能感受到它傳遞出的并非痛苦,而是一種深沉的疲憊與歉疚——為自己未能守護好水晶,也為主人擔憂。
翔和陽愛站在平臺邊,兩人的手不約而同地輕輕放在謝帕頓溫熱卻無力的前肢上。翔的手掌能清晰感覺到圣獸皮下緩慢而虛弱的能量脈動,這與記憶中那個咆哮著沖出地底、與哥莫拉并肩作戰的威武身影截然不同。一股酸澀的暖流沖上他的鼻尖,又被強行壓下。
“謝帕頓……”翔的聲音低沉沙啞,他低下頭,額頭輕輕抵在謝帕頓粗糙的皮膚上,“你已經做得夠多了。謝謝你保護了大家,保護了水晶……現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盡快恢復健康。地底世界,還有我們呢。”
陽愛也用力點頭,眼眶泛紅:“是啊,謝帕頓大人,請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您守護了我們那么久,這次,換我們……還有地上那些朋友們,來守護您和大家共同的家園?!?/p>
謝帕頓似乎聽懂了,喉嚨里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帶著撫慰意味的低鳴,眼皮沉重地眨了眨,再次陷入沉睡般的休養。
翔直起身,目光從謝帕頓身上移開,緩緩掃過周圍——琪薩拉女王眼中深藏的憂思,雷比和朔夜緊握的拳頭,陽愛眼中強忍的淚水,還有更多聞訊趕來、默默守候在圣壇外圍、臉上寫滿不安與期盼的族人們。
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卻又在更深處點燃了一簇無法熄滅的火焰。他想起之前面對巴爾坦星人時的無力,想起奈克瑟斯那孤身奮戰卻依然堅定的背影,想起小光和自己倒下時的不甘。
僅僅有決心和勇氣,是不夠的。當敵人越來越強大,陰謀越來越深邃時,他們必須變得更強,必須掌握更強大的力量,更精湛的技巧,更堅韌的意志!
保護族人,守護地底與地上的和平,與伙伴并肩而戰——這份決心,從未如此刻這般清晰、這般沉重,也這般熾熱地燃燒在他的胸膛。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琪薩拉女王和族人們,鄭重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言,轉身大步朝著通往地上世界的通道走去。背影挺拔,步伐堅定。陽愛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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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G基地,技術分析室。
柔和的藍光從數個懸浮的全息屏幕上灑下,映照著小光若有所思的臉和一條寺友也專注敲擊虛擬鍵盤的手指。房間內很安靜,只有儀器運轉的輕微嗡鳴。
“那個‘機器人’……不,瑪娜,”小光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投向隔壁醫療室的方向,雖然隔著墻壁什么也看不到,“我覺得,她已經不再是我們的敵人了。友也,你怎么看?”
一條寺友也敲擊鍵盤的手指停頓了一瞬,但沒有回頭,鏡片上反射著流動的數據:“情感傾向會影響判斷,小光。但……數據不會說謊?!彼{出一份圖表,上面顯示著瑪娜機體在森林戰斗中的能量流向、動作模式分析,以及在醫療室內自修復啟動前后的核心邏輯波動對比。
“在森林里,她的戰斗程序確實出現了大量偏離預設目標的‘異?!僮鳎ㄗ罡邇炏燃壍谋Wo行為(針對美玲和你),以及最后那完全違背自保邏輯的擋槍行為。”友也的聲音平靜無波,“而在醫療室,抑制自修復的核心指令被從內部覆蓋,覆蓋指令的優先級序列和情感映射模塊的活動數據……與人類在強烈意愿驅動下的腦波模式有高度相似性,雖然載體不同。”
他轉過身,推了推眼鏡,看向小光:“結論:無論我們如何定義‘生命’或‘意識’,‘瑪娜’這個存在,其行為邏輯和價值判斷已經脫離了‘兵器one-Zero’的范疇。她做出了屬于‘自己’的選擇。”
小光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我就知道!她保護了美玲,保護了我……她擁有了新的‘心’?!?/p>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不等回應,門被推開,準信和翔一前一后走了進來。翔的目光直接鎖定小光,眼神中燃燒著不容錯辨的火焰:“小光!”
小光立刻明白了。他迎上翔的目光,重重點頭:“啊!我明白!”
一條寺友也的目光在三人之間掃過,最后落在準信平靜的臉上,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看來,幾位奧特曼人間體,是打算進行‘特訓’了?”
“誒?!”翔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銳利的目光帶著驚訝和一絲警惕射向友也,“你……你怎么知道我們是……”
“翔,”小光連忙解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友也他……很早就知道了。在我們第一次合作戰斗之后不久,他就通過能量殘留分析、戰斗模式對比還有……呃,一些‘不太常規’的觀察,推測出來了。”他想起友也那些神出鬼沒的監控和匪夷所思的數據分析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