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紅蟒袍上金線蟠龍隨著動作微微起伏,他跪伏在青玉階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死死攥著那本染著墨漬的賬本。當鎏金蟠龍燭臺的光影掠過他緊繃的下頜,他猛地抬頭,眼底翻涌著壓抑的怒火:父皇,這便是證據!
隨著嘩啦一聲脆響,賬本在蟠龍紋案幾上展開,密密麻麻的賬目里夾著半張泛黃的契約。太子用鑲玉護甲重重叩擊某處記錄:趙宥在京畿十三坊開設錢莊,表面放貸月息三分,實則暗中加收
車馬費
護銀費
,半年內竟將實際利率抬至八分!
他突然抽出另一份文書,宣紙在燭火下透出柳家商號的暗紋,更有甚者,他與柳家私定密契,以錢莊為幌子輸送軍械
——
這些蓋著戶部印鑒的文書,分明是要養私兵!
皇帝翻看賬本,臉色越來越沉,猛地將賬本摔在趙宥面前:“逆子!你可知罪?”
趙宥臉色慘白,癱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劉相見狀,也不敢再替趙宥辯解,只能低著頭,心中暗恨
——
沒想到太子竟會查到這些,壞了他們的計劃。
退朝后,太子回到東宮,鎏金蟠龍燭臺上的火焰猛地跳動了一下,將他玄色錦袍上的金線蟒紋映得活泛起來。太子斜倚在嵌玉榻上,白玉冠帶滑落肩頭也渾然不覺,望著頭頂垂落的鮫綃帳子放聲大笑,震得案上未干的朱砂硯泛起漣漪。
屏風后轉出個佝僂身影,灰衣管家垂首立在階下,枯瘦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袖中半卷密信。待太子笑夠了,才弓著背上前半步:殿下,墨影閣那幫人不過是拿錢辦事的鷹犬。
他聲音沙啞如砂紙磨過青磚,趙宥那蠢貨自以為是,卻不知殿下早用三箱南海明珠砸開了墨影閣的暗門。
管家眼角的皺紋里溢出陰鷙笑意,枯槁手掌虛握成爪狀,如今那批低息貸款文書在大理寺一曝光。。。。。。
話音未落,太子已抓起案上的夜光杯狠狠擲在青磚上,碎片飛濺中,兩人相視大笑,聲浪驚得梁間燕雀撲棱棱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