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后,蘇云掌心沁出的冷汗將趙珩的手背浸得發潮,指節發白卻仍死死扣住那抹溫軟。踏入私宅門檻的瞬間,結界轟然閉合,隔絕外界喧囂的剎那,他積攢了半月的戾氣壓得空氣震顫。
滾燙的呼吸裹挾著焚香氣息撲面而來,趙珩被抵在檀木屏風上時,頸側已落下細密吻。蘇云扯斷他束發的玉簪,青絲如瀑傾瀉,指尖游走處,金絲暗紋錦袍寸寸碎裂,化作銀蝶般的碎片簌簌飄落。玄色衣料裹著神力爆裂的聲響,在滿地狼藉中綻成破碎的花。
滾燙的吻從鼻尖一路往下,在蒼白肌膚上烙下深紫印記。蘇云扣著他的腰。帶著近乎偏執的狂熱,像是要將分離時的每分煎熬都化作占有,直到懷中的人意識渙散,在哭喊聲中攀上頂峰。
月至中天時,趙珩終是抵不住浪潮般的攻勢昏睡過去。凌亂的錦被下,遍布青紫的肌膚隨著微弱的呼吸輕輕起伏。蘇云凝視著那副被自己折騰得不成樣子的軀體,指腹撫過頸間艷紅的咬痕,眼底翻涌的暗潮逐漸平息。這是懲罰他不顧及自己的安危,他替人掖好滑落的錦被,衣袂翻飛間,已化作殘影消失在月色里。又反復叮囑老管家看好庭院,若趙珩有任何外出的念頭,務必第一時間告知自己,才匆匆趕往墨影閣分殿
——
他要親自督促暗衛加快尋找替代陣眼的進度,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不愿讓趙珩冒險。
趙珩側身蜷在雕花檀木榻上,錦被半掩至下頜。他微闔的眼睫顫動著裂開縫隙,透過氤氳的燭影,將蘇云踉蹌奔出的背影盡收眼底。指節無意識地碾過枕邊暗紋,心口翻涌的疑云如同窗外驟起的風,卷著殘燭的青煙在帳幔間游走不散。中泛起一陣酸澀,卻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蘇云的擔憂,也懂這份相守的珍貴,可一想到古籍中記載的裂隙爆發后果,想到冀州山林里那些被黑暗能量侵擾的村民,他就無法心安。表面上,他應下了
“再議”,可私下里,他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趙珩起身,換上一身低調的青色布衣,避開老管家的視線,從后院的角門悄悄溜了出去。他要去見一個人
——
炎親王趙燼。如今朝中,唯有趙燼既知裂隙的兇險,又懂他的決心,或許能幫他達成心愿。
炎親王府外,侍衛見是安王殿下到訪,連忙躬身行禮,剛要通報,卻被趙珩抬手制止:“不必聲張,我只是來探望六哥的傷勢,不想打擾府中下人?!?/p>
昨日御書房議事時,趙燼因與周大人爭論過于激動,不慎碰倒案幾,手臂被木角劃傷,雖不嚴重,卻也成了趙珩上門的絕佳借口。
侍衛不敢多問,引著趙珩往后院書房走去。穿過栽滿松柏的庭院,遠遠便看到趙燼正坐在書房外的石桌旁,手臂上纏著白色的紗布,正低頭翻閱著軍中密報。聽到腳步聲,趙燼抬頭看來,見是趙珩獨自一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揮手讓侍衛退下:“八弟怎么來了?怎么沒讓蘇云陪你一起?”
趙珩走到石桌旁坐下,目光掃過四周,確認無人偷聽后,才壓低聲音,語氣帶著幾分急切:“六哥,我這次來,是有一事相求?!?/p>
他頓了頓,看著趙燼疑惑的眼神,繼續道,“御書房議事時,我雖應下‘再議’,可我知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裂隙能量擴散得越來越快,若等不到替代之法,大靖百姓就要遭殃了?!?/p>
趙燼放下手中的密報,眉頭微蹙:“你想說什么?難道你還在想做陣眼的事?蘇云知道了,定會跟你急?!?/p>
“他不知道,”
趙珩輕輕搖頭,聲音壓得更低,“我沒告訴他。六哥,我知道做陣眼危險,可我是皇子,這是我的責任。我聽說‘護魂符’能削弱能量反噬,你在軍中人脈廣,能不能幫我暗中準備一些?越多越好,或許能撐到封印結束。”
他說著,眼中泛起堅定的光芒,那是一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決絕。
趙燼看著他眼中的光芒,心中泛起一陣復雜。他想起雁門關外,被幽冥裂隙侵擾的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慘狀;想起新帝為了守護大靖,連日操勞、日漸憔悴的模樣;也想起蘇云昨日在御書房紅著眼眶、拼死阻攔的模樣。他滿心不忍,卻也明白趙珩的心意已決
——
一旦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你可知護魂符也只是輔助?”
趙燼的聲音帶著幾分沉重,“即便有護魂符,裂隙的黑暗能量依舊會吞噬你的神魂,稍有不慎,還是會神形俱滅。八弟,這不是兒戲,你再好好想想?!?/p>
“我已經想清楚了,”
趙珩語氣堅定,“六哥,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比起大靖百姓的安危,我個人的安危不算什么。若我能換來天下太平,就算犧牲,也值得?!?/p>
趙燼沉默了。他看著趙珩決絕的眼神,又想起那些在戰亂中受苦的百姓,最終輕輕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罷了,我知道勸不動你。我會讓人暗中聯系天寄宿的老友,用最好的藥材制作護魂符,盡快送到你手上。你千萬要小心,若封印過程中出現任何變故,立刻用密信通知我,我會帶人去救你?!?/p>
“多謝六哥!”
趙珩眼中泛起感激的光芒,連忙起身拱手行禮。
趙燼連忙扶住他,手臂上的傷口因動作牽扯,傳來一陣刺痛,他卻毫不在意,反而壓低聲音,眼神變得深沉:“八弟,其實你不用非要自己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