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珩走到庭院中央,看著墻邊的劍架——上面還放著念兒練劍用的木劍,劍身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念兒”二字,是他八歲時自己刻上去的。劍旁的石桌上,攤著他未寫完的字帖,字跡雖還有些稚嫩,卻一筆一劃格外認真,最后一筆拖得很長,像是沒來得及收尾。趙珩伸手撫摸著木劍,指尖的溫度似乎還殘留著少年的氣息,他靠在蘇云肩頭,輕聲笑道:“這下,我們又能過回以前的日子了。”
蘇云握緊他的手,眼中滿是笑意,卻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是啊,不用再擔心練劍動靜太大吵醒念兒,也能隨時帶你去西湖泛舟、靈隱寺祈福。我們還可以重游當年走過的地方,去雁門關看看我們并肩守過的城,去塞北草原騎馬,去江南水鄉采蓮。”他頓了頓,低頭看著趙珩的眼睛,“這些年,都因為念兒,委屈你了。”
趙珩笑著搖頭,伸手撫平蘇云眉間的褶皺:“不委屈,有你,有念兒,就是最好的日子。只是現在突然安靜下來,倒有些不習慣了。”他拉著蘇云走進屋內,“晚上我們喝桂花酒好不好?我去做幾個你愛吃的菜,松鼠鱖魚、東坡肉,還有你最愛的桂花糯米藕。”蘇云從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發頂:“我陪你去廚房。”
灶間的火光溫暖明亮,趙珩系著藍布圍裙,正在處理新鮮的鱖魚,蘇云站在一旁,幫他遞過姜片、料酒,偶爾伸手替他擦去額角的汗珠。兩人配合默契,就像這些年無數個尋常的日子一樣,沒有太多話語,卻處處都是溫情。窗外的桂花落在窗臺上,趙珩抬頭時,正好看見蘇云伸手去接,花瓣落在他的掌心,淡金色的光芒在他指尖流轉——那是空間神力的微光,卻只用來為他接住一片落花。
晚飯時,石桌上擺滿了菜肴,一壺剛釀好的桂花酒放在中央,酒液澄澈,浮著幾粒桂花。趙珩為蘇云倒滿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舉起酒杯:“敬我們,敬往后的日子。”蘇云也舉起酒杯,與他輕輕一碰,酒液入喉,帶著桂花的清甜與酒香的醇厚,一如他們的感情,綿長而溫暖。“敬我們。”
飯后,兩人坐在庭院中賞月。月光皎潔,灑在庭院的桂樹上,落下斑駁的光影。趙珩靠在蘇云懷里,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輕聲說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京城賞月嗎?那時候你是墨影閣閣主,我還在太醫院當值,你為了救我,在宮墻上受了傷,卻還笑著說沒事。”蘇云低頭,在他額間印下一個溫柔的吻:“那時候就想著,一定要把你從那牢籠里帶出來,找一個有山有水有桂花的地方,過安穩日子。”
他的吻漸漸下移,落在趙珩的眉眼間、鼻尖上,最后覆在他的唇上。這個吻比往日多了幾分急切,卻依舊溫柔,帶著桂花酒的清甜與彼此的眷戀。趙珩閉上眼睛,主動回應著,指尖輕輕劃過蘇云的后背,感受著他熟悉的溫度與心跳。這些年,他們在刀光劍影中相守,在柴米油鹽中相依,早已把彼此刻進了骨血里。
兩人相擁著走進臥房,月光透過窗紗灑進來,落在床榻上,為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蘇云小心翼翼地褪去趙珩的衣衫,指尖劃過他細膩的肌膚,在他腰側那道淺淺的疤痕上輕輕摩挲——那是當年為了護他,被刺客的匕首劃傷的。趙珩也伸手解開蘇云的衣扣,看著他胸口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疤,眼眶微微發紅,那是為了救念兒留下的。
沒有了往日擔心吵醒念兒的顧忌,蘇云的吻變得更加大膽而纏綿,從脖頸一路向下,留下細密的吻痕。趙珩的身體微微顫抖,指尖緊緊抓著蘇云的手臂,口中溢出細碎的呻吟,像江南的春水般柔媚。月光下,兩人的身影交纏在一起,呼吸交融,心跳相依。蘇云的力量與溫柔,趙珩的順從與眷戀,在這寂靜的夜晚,譜寫出最動人的樂章。沒有江湖的紛爭,沒有朝堂的算計,只有彼此的溫度與愛意,在這小小的臥房里彌漫開來,滿室都是屬于他們的甜蜜與纏綿。
事后,蘇云將趙珩擁在懷里,為他擦拭著額間的汗水,指尖輕輕梳理著他凌亂的發絲。趙珩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心中滿是安寧。“真好。”趙珩輕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好久沒有這樣安心過了。”蘇云收緊手臂,將他抱得更緊:“以后每天都這樣,好不好?明天我們去西湖泛舟,我已經讓人備好了畫舫,還買了你愛吃的糖炒栗子。”趙珩點點頭,閉上眼睛,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容,很快就在蘇云的懷里進入了夢鄉。
蘇云看著懷中人的睡顏,眼中滿是溫柔。他輕輕撫摸著趙珩的臉頰,指尖劃過他的眉眼——這些年,趙珩為他、為念兒付出了太多,如今念兒長大,他們終于可以卸下牽掛,好好享受屬于他們的二人世界。窗外的月光依舊皎潔,庭院中的桂花在夜風中輕輕飄落,落在窗臺上,像是在為這對相守多年的愛人祝福。
半夜時分,趙珩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蘇云不在身邊。他披上衣衫走出臥房,看見庭院中的石桌旁亮著一盞油燈,蘇云正坐在那里,手里拿著一支狼毫,在宣紙上細細描繪著什么。走近一看,原來是念兒的畫像,少年站在桂樹下,笑容燦爛,手里握著那把玄鐵短劍。“怎么不睡?”趙珩輕聲問道,坐在他身邊。
“想把念兒現在的樣子畫下來,等他回來,就能看看自己長多高了。”蘇云握住他的手,將筆遞給她,“你也來畫一筆,把他嘴角的梨渦畫得再深些。”趙珩接過筆,筆尖沾了墨,在畫像上輕輕一點,少年的笑容瞬間變得生動起來。油燈的光芒映著兩人的側臉,桂花落在宣紙上,暈開淡淡的黃漬,像極了他們這些年的歲月,溫暖而厚重。
天快亮時,兩人才回到臥房。蘇云將趙珩擁在懷里,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子衿,有你真好。”月光灑在兩人身上,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暈。小苑中靜悄悄的,只有兩人平穩的呼吸聲,與窗外的蟲鳴交織在一起。
第二日清晨,趙珩是被鳥鳴吵醒的。蘇云已經不在身邊,院外傳來輕微的響動。他披衣走出,看見蘇云正站在竹門口,手里牽著兩匹駿馬,一匹是他常用的踏雪,另一匹毛色烏黑發亮,正是為他準備的。“走吧,去西湖泛舟。”蘇云笑著牽過他的手,將一件披風披在他身上,“早上有點涼,別凍著。”
兩人騎著馬,沿著湖邊的小路緩緩前行。晨霧還未散盡,西湖像一幅水墨丹青,遠處的雷峰塔在霧中若隱若現。畫舫早已在湖邊等候,船夫見他們來了,連忙撐船靠岸。蘇云扶著趙珩上船,艙內早已擺好了茶點,桂花糕、糖炒栗子,都是他愛吃的。
畫舫緩緩駛離岸邊,趙珩靠在窗邊,看著湖面的波光粼粼,蘇云坐在他身邊,為他倒上一杯熱茶。“你看,那就是三潭印月,”蘇云指著遠處的三個石塔,“晚上月亮出來時,塔中點燃蠟燭,月光、燈光、湖光交相輝映,美得很。”趙珩笑著點頭:“等過幾日十五,我們再來賞月亮。”
船行至湖心,蘇云突然握住他的手,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枚玉簪,簪頭雕刻著一朵盛放的桂花,花瓣細膩逼真,還鑲嵌著細小的珍珠。“當年欠你的定情信物,今日補上。”蘇云拿起玉簪,輕輕插在趙珩的發間,“子衿,往后余生,我們都這樣,好不好?”
趙珩抬手撫摸著發間的玉簪,眼眶微紅,卻笑著點頭:“好。”湖面的風吹過,帶著桂花的香氣,兩人相視而笑,眼中都映著彼此的身影。遠處的白鳥掠過湖面,留下一圈圈漣漪,像他們綿延不絕的歲月。
江南的桂花還在簌簌飄落,落在他們的肩頭,落在畫舫的甲板上,落在這安穩而溫柔的歲月里。蘇云與趙珩的二人世界,終于再次開啟,也將在這江南的山山水水間,伴著滿庭桂香,一直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