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指尖劃過李松臉頰,沙啞的聲音像是生銹的刀刃刮擦著鐵索。他刻意放緩語速,尾音拖得極長,每一個字都裹挾著令人戰栗的壓迫感。趙珩倚在斑駁的墻柱后,目光掠過影衛面覆的玄鐵半面甲
——
那上面凝結的暗紅血痂還未干透,顯然是剛經歷過一場廝殺。
李松被灌下的
“忘憂草”
正在發作,瞳孔縮成針尖大小,脖頸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他的喉間發出野獸般的嗚咽,染血的囚服緊貼著后背,冷汗浸透之處暈開大片深色痕跡。“休想。。。。。。”
他咬碎帶血的牙齒,嘴角溢出的白沫順著下頜滴落在冰冷的地面,“劉相大人。。。。。。
定能。。。。。。”
影衛突然扯開衣襟,露出纏滿繃帶的胸膛,繃帶縫隙里滲出的膿血混著藥汁,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青黑色。“我在北境雪原被狼群撕咬時,就是靠這株草撐過七夜。”
他將沾著汁液的草莖湊近李松翕動的鼻翼,“知道為什么叫忘憂嗎?因為它會讓你忘記疼痛
——
直到把你最恐懼的記憶,一遍又一遍地刻進骨頭里。”
話音未落,李松突然劇烈抽搐起來,鐵椅在地面拖出刺耳的聲響。他瞪大布滿血絲的雙眼,對著虛空揮舞手臂,喉間發出破碎的嘶吼:“別過來!那些眼睛。。。。。。
無數雙眼睛。。。。。。”
影衛趁機將草莖塞進他齒間,冷硬的聲音像是從幽冥傳來:“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就別怪我無情了
——
這‘忘憂草’的幻覺,會讓你體驗最恐懼的事情,直到你愿意開口為止。”
趙珩蜷縮在月洞窗的飛檐陰影下,指節死死摳住青磚縫隙。屋內傳來的悶哼聲混著皮鞭破空的脆響,讓他喉頭發緊。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影衛甲胄上折射出冷芒,那人正將燒紅的烙鐵按在囚徒肩胛,皮肉焦糊的氣味順著夜風鉆入鼻腔,胃袋里翻涌的酸水幾乎沖破牙關。
后頸汗毛突然豎起,趙珩下意識屏住呼吸。雕花木椅發出細微的吱呀聲,上位者玄色衣擺掠過鎏金獸紋案幾,墨玉扳指叩在案角的悶響驚得檐下宿鳥振翅。他死死貼著潮濕的墻面,連睫毛都不敢顫動,冷汗順著脊背滑進褲腰,
檐角銅鈴無風自動,在寂靜中撞出驚心動魄的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