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冀州霧林驛出發(fā)后,蘇云與趙珩便隨著禁軍隊伍快馬加鞭往京城趕。春日的風(fēng)還帶著幾分涼意,吹得人衣袂翻飛,馬蹄踏過官道上的塵土,揚起陣陣煙塵。趙珩坐在馬背上,偶爾會側(cè)頭看向身側(cè)的蘇云,見他始終眉頭微蹙,:“蘇大哥,別太著急,我們?nèi)找辜娉蹋芸炀湍艿骄┏恰!?/p>
蘇云側(cè)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暖意,抬手將他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別到耳后:“我不是急著趕路,是擔(dān)心那本柳家古籍。柳家對幽冥裂隙的研究比我們想象的更深,若古籍中記載的內(nèi)容被北狄殘部利用,后果不堪設(shè)想。”
說話間,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是先行探路的禁軍士兵折返:“二位大人,前方就是京城外圍的永定驛,過了驛道,再行半日就能到宮門!”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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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的奔波,終于要到終點了。
抵達宮門時,已是第二日的午后。夕陽斜斜地掛在天邊,將宮墻染成暖金色。宮門外早已等候著一名內(nèi)侍,見蘇云與趙珩翻身下馬,立刻上前躬身行禮:“安王殿下、墨主大人,陛下已在御書房等候二位多時,請隨老奴來。”
兩人隨著鎏金宮燈的光暈,沿著朱紅宮道徐徐而行。玄甲禁軍執(zhí)戟而立,宮娥捧著絳紗宮燈躬身避讓,衣袂掠過青磚時帶起細碎的環(huán)佩輕響。趙珩仰頭望著飛檐上斑駁的銅鈴,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佩。蘇云忽而輕笑出聲,溫?zé)岬臍庀⒐鸹ㄏ惴鬟^耳畔:子衿可還記得?上次踏足此處,你我尚隔著半闕《霓裳》的距離。話音未落,趙珩耳尖驟然發(fā)燙,緋色順著脖頸漫上臉頰。他倉促轉(zhuǎn)過臉時,逗得蘇云淺笑連連。
蘇云目光卻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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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表面平靜,但他能察覺到,宮中的禁軍比往日多了不少,巡邏的頻次也明顯增加,顯然新帝對眼下的局勢也十分謹慎。不多時,御書房的輪廓出現(xiàn)在眼前,內(nèi)侍上前通報一聲,隨后推開房門:“陛下,安王殿下與墨主大人到了。”
兩人走進御書房,只見新帝趙翊正坐在龍椅旁的矮榻上,手中捧著一本泛黃的古籍,眉頭緊鎖。聽到腳步聲,新帝立刻抬頭,見是他們,連忙起身:“八弟,蘇先生,你們可算回來了!快過來坐。”
他示意內(nèi)侍奉茶,隨后將手中的古籍放在桌上,“這就是趙燼從北狄俘虜行囊中搜來的柳家古籍,封面上寫著‘幽冥秘錄’,里面記載的內(nèi)容,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棘手。”
蘇云與趙珩走到桌前,目光落在古籍上。只見古籍封面是用深色的硬木制成,邊緣已有些磨損,上面刻著的
“幽冥秘錄”
四字是用前朝的篆書,字體蒼勁,透著一股陳舊的滄桑感。趙珩伸手輕輕拂過封面,指尖能感受到木質(zhì)表面的紋理,輕聲道:“這古籍至少有上百年的歷史了,應(yīng)該是柳家祖上流傳下來的。”
新帝點頭,伸手將古籍翻開,翻到中間一頁時停下,指著上面的文字道:“你們看,這一頁記載的是封印幽冥裂隙的方法。”
兩人湊近細看,只見書頁上的字跡是用墨筆書寫,雖有些褪色,但仍能清晰辨認。新帝逐字逐句地念道:“‘封印幽冥裂隙,需以活人為陣眼,承載裂隙反噬之力,且需在月圓之夜,輔以人皇血脈與神力,方能成功。若陣眼者中途殞命,裂隙將徹底爆發(fā),三界遭殃。’”
念完后,御書房內(nèi)陷入一片寂靜。趙珩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指尖微微顫抖:“以活人為陣眼?這也太殘忍了……
當年我們封印雁門關(guān)裂隙時,雖也需要承載反噬之力,但并未用活人做陣眼,難道是柳家找到了不同的封印方法?”
蘇云接過古籍,仔細查看書頁上的字跡,又對比了當年在柳家舊址找到的殘卷,眉頭擰得更緊:“這是柳家特有的筆跡,不會有錯。柳家世代研究幽冥裂隙,或許他們發(fā)現(xiàn),普通的封印方法無法徹底壓制裂隙,必須用活人承載反噬之力,才能讓封印更穩(wěn)固。”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書頁角落的一處批注上,“你們看這里,還有一行小字批注:‘陣眼者需有神魂之力,方能承受裂隙黑暗能量,否則中途必殞命。’”
新帝湊過來一看,臉色也變得凝重:“有神魂之力?難道柳家是想找擁有特殊血脈的人做陣眼?北狄殘部收集裂隙礦石,會不會就是為了找到合適的陣眼,重新打開裂隙,再用這方法進行‘偽封印’,實則控制裂隙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