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第1頁）

每一次，都是在絕境中，于死局里，搏那一線生機！

既然前后皆是絕路，那便……賭上一切！

抗拒的意念如潮水般退去。

她不再試圖用混沌元力去“調(diào)和”這縷寂滅之力，而是放開了對自身力量的絕大部分控制，僅以一絲殘存的意志為引，如同旁觀者，冷靜地“觀察”著這縷外來的寂滅之力在她體內(nèi)肆虐。

觀察它是如何讓歸墟的吞噬之力凝滯，如何讓蝕靈的終結(jié)氣息變得溫順，如何將建木生機壓制得如同風中殘燭。

痛苦依舊，甚至因為放棄抵抗而變得更加清晰、深刻，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縷神魂都在被冰冷的火焰灼燒、分解。

但她的意識，卻在極致的痛苦中，剝離出一種詭異的清明。

她“看”到，在那縷精純寂滅之力的影響下，她體內(nèi)原本沖突不休的三種本源，并非簡單地被壓制，而是……被迫呈現(xiàn)出一種更深層次的、趨向“終結(jié)”的狀態(tài)。

歸墟的吞噬，指向能量的終末；蝕靈的終結(jié)，指向存在的終末；建木生機代表的“生”，在這絕對的“寂”面前，也顯露出其必然走向“滅”的另一面。

而她的混沌元力，試圖統(tǒng)御這一切，卻因缺乏真正的核心意境，只能流于表面的強行糅合。

這縷外來的寂滅之力，像是一把無比鋒利的刻刀，正在以一種殘酷的方式，將她力量中冗余的、沖突的、不協(xié)調(diào)的部分，一一剔除、湮滅！

同時，也將那屬于“終末”的法則碎片，強行烙印進來。

這是一個毀滅與重塑同時進行的過程，兇險萬分，九死一生。

她的身體表面，那些蛛網(wǎng)般的裂痕不斷擴大，暗紅色的血液和灰敗的能量液滴不斷滲出，整個人如同一個即將破碎后又被人強行粘合起來的陶俑，布滿了不祥的痕跡。

氣息微弱得仿佛隨時會斷絕。

寂靜立在一旁，玄袍在能量余波中微微拂動，他只是看著，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如同一個冷漠的匠人，看著自己投入爐火的作品，是成器還是化為灰燼，皆看其自身造化。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少苒體內(nèi)那肆虐的、幾乎要將她徹底瓦解的沖突，忽然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微妙的變化。

那縷外來的寂滅之力，并未被消耗多少，依舊冰冷精純。

但少苒體內(nèi)那原本瀕臨崩潰的混沌元力，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破碎與重聚后，似乎吸收、融合了那毀滅過程中析出的極少一部分“終末”真意。

它不再試圖去“調(diào)和”那縷寂滅之力，而是如同溪流繞過磐石，開始以一種更迂回、更深刻的方式，在寂滅之力存在的背景下，重新梳理、整合自身的三股本源。

歸墟漩渦旋轉(zhuǎn)的速度慢了下來，卻更加深邃，吞噬之力中多了一絲引向終末的必然。

蝕靈之力的灰敗不再那么暴戾，反而沉淀下來，帶著一種萬物凋零的沉寂。

建木生機依舊被壓制，但那點翠綠光芒卻更加凝練，仿佛在寂滅的背景下，理解了“生”之短暫與珍貴，于絕境中煥發(fā)出更加頑強的意志。

三者依舊不同，沖突仍在，但在那縷寂滅之力如同定海神針般的鎮(zhèn)壓與梳理下，它們之間那種你死我活的沖突性竟然減弱了，轉(zhuǎn)而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協(xié)調(diào)。

混沌元力流淌其間，不再強行糅合，而是如同一個包容的基底，承載著這趨向終末的歸墟、蝕靈、生機，以及那縷作為“坐標”的寂滅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