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幾乎是跑著穿過宮道,腳步虛浮踉蹌。
她無視了路上宮人或驚訝或憐憫的目光,眼中只有溫宜的方向。
溫宜怎么樣了?有沒有生???有沒有哭鬧著找額娘?
無數個日夜折磨她的問題,此刻化作尖銳的針,密密匝匝地刺著她的心。
“額娘——!”
一聲清脆又帶著點怯生生的呼喚,如同天籟。
她猛地抬頭。
只見庭院中,一個小小的、穿著鵝黃色錦緞小襖的身影,正被乳母牽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帶著點遲疑地望著門口這個狼狽不堪的女人。
正是溫宜!
“溫宜!我的兒!”
曹琴默跌跌撞撞地撲了過去,膝蓋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也渾然不覺。
溫宜似乎被母親這瘋狂的模樣嚇了一小跳,下意識地往乳母身后縮了縮。
但她還是認出來了!這是她的額娘!
雖然樣子變得好可怕,好憔悴,但那眼神,那聲音是額娘!
“額娘!”溫宜像只歸巢的小雀,張開短短的雙臂,邁著小短腿,踉踉蹌蹌地朝著曹琴默走過來。
曹琴默一把將那個溫軟馨香的小身體緊緊、緊緊地摟入懷中。
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女兒揉進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要分開。
“溫宜…溫宜…我的溫宜…”
滾燙的淚水洶涌而出,瞬間浸濕了溫宜鵝黃色的衣領。
溫宜小嘴一癟,也跟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但她的小手卻緊緊地環住了曹琴默的脖子,小臉依戀地貼在母親冰涼枯槁的臉頰上,用最原始的方式回應著母親的悲傷和思念。
。
春日的暖意悄然而至,枝頭新綠初綻,總算驅散了嚴冬的凜冽。
恰是萬物萌動的時節,咸福宮的敬妃也到了臨盆的日子。
敬妃年齡不大,只是頭胎,這生產之苦便顯得格外漫長難熬。
幾個時辰的煎熬,從日頭高懸到暮色四合。
穩婆低促的安撫聲、宮婢匆忙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空氣里彌漫著血腥氣與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