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陳婆子抹了把淚,小聲道,“耀祖媳婦兒說生孩子必須要喝魚湯下奶,這是蘇家傳下來的規(guī)矩,我要是弄不來魚,她就家里窮,我是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出來自己撈。”
“不怪耀祖媳婦兒,她從小被嬌養(yǎng),雞鴨魚肉都是日常吃食,是老婆子我沒用,扛不住凍。”
“耀祖媳婦兒你可千萬別生氣,等我病好了,一定把魚給你撈來。”
陳婆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大隊支書眉心緊得能夾死蒼蠅,“蘇同志,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我作為支書遇到這種惡行絕不容忍姑息!罰!必須重罰!”
蘇念靜靜看著,也不急著打斷,等大隊支書說完,才幽幽道,“支書,我很佩服你的嫉惡如仇,剛正不阿的為人,但請你先聽我說一句再下定論。”
“婆婆說得情真意切,我聽著都同情。”
她盯著陳婆子漏出得意神色的臉,譏諷一笑,“但是,我魚蝦過敏,吃魚對我而言是要命的舉動。”
怕村民不明白過敏是什么,蘇念用通俗易懂的話解釋道,
“過敏也算是一種病,還是無法根治的病,每個人的體質(zhì)不同,有人不會,有人卻在遇到特定的食物后會發(fā)生嚴重反應(yīng),吃下去后,輕則當(dāng)場起紅疹,重則會因為咽喉部位腫脹而窒息喪命。”
她低垂著頭,苦澀一笑,“不巧,我對魚蝦海貨都過敏,還是很嚴重的那種,小時候不知道,差點丟了命。”
“啥?不可能!”
陳婆子抹淚的動作一下僵住,對上蘇念幽沉的眼神,只覺心里發(fā)慌,“你瞎說,哪有那么巧的事!”
“你說你對魚蝦過敏,我還說我對肉過敏呢!”
王春花清楚自己和陳婆子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陳婆子要是被罰,她也脫不了干系,只能跟著幫腔,“空口無憑,誰信啊!”
“我知道大家不信,所以特地問隔壁嬸子借了點魚肉,是不是真的,我吃一口不就知道了。”
蘇念朝大隊支書看了眼,轉(zhuǎn)身走向人群最后,沖一位端著碗的婦人道了聲謝,“麻煩嬸子了,借您的魚肉我會還的。”
“不急,這點魚肉嬸子還是請得起的。”
婦人憐憫地拍了拍蘇念,沖王春花二人方向吐了口唾沫,面露厭惡,“黑心肝的,蘇同志剛生過孩子,也不知怎么礙了你們的眼,被你們害成這樣!”
王春花看著蘇念從碗中撕下一小塊魚肉咽下,又看了看婦人身上亮眼的軍綠色襖子,猛然想起這婦人是誰,她從陳家出來時,蘇念就是在跟這個婦人說話,
她以為蘇念是在跟人閑聊,
原來竟是借魚證明自己魚肉過敏嗎!
王春花下意識撇開陳婆子挽住自己的手,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凍得她渾身顫抖,
她們都著了蘇念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