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終于徹底沉入地平線,墨藍色天幕上點綴起稀疏的星辰。
冰涼夜風夾雜著零星雪點,肆意穿過卡爾加里機場破碎的骨架,帶來刺骨的寒意和遠處荒原中隱約的尸嚎。
大伙在樓頂平臺上清理出一片相對干凈的區(qū)域,作為臨時過夜據(jù)點。
帳篷支了起來,篝火也被小心燃起,驅(qū)散了些許黑暗和涼意,卻驅(qū)不散彌漫在眾人心頭的陰霾。
角落里,諾拉依舊緊緊抱著愛人的遺體,仿佛那是她與這個世界僅剩的聯(lián)系。
阿爾瓦羅還是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冰冷、僵硬,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般沉寂。
然而,一股令人不安的暗流如同冰冷的藤蔓,密不透風纏繞在每個人心頭,說不上來具體是什么,像是一種源自本能的警惕在無聲吶喊。
有什么東西正在那具寂靜的軀體里悄然發(fā)生著變化,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無法探測、也難以言喻、卻不能忽視的變化!
空氣變得潮濕粘稠,仿佛彌漫著無形的壓力,連呼吸都開始有些困難。
沈柒顏捧著水壺走到諾拉身旁蹲下,小聲勸道:“Nora,你先把他放下,喝口水吃點東西好不好?”
諾拉毫無反應。
沈柒顏又道:“再這么下去,沒等他醒過來,你自己就先垮掉了!”
諾拉仍舊置若罔聞,抱著阿爾瓦羅的雙手又緊了緊。
洛玖川和雷克斯默默交換了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默默檢查起武器彈藥。
眼見勸不動,沈柒顏也沒有辦法,趁著大伙清理周邊的空檔,她先給昏迷不醒的步星闌做了個詳細檢查。
生命體征平穩(wěn),沒有明顯外傷,腦電波活動卻異常沉寂,如同陷入了最深沉的休眠。
馳向野寸步不離守在一旁,緊握著愛人的手,那雙平日里清明沉穩(wěn)的眼睛此刻充滿血絲,里頭的驚懼恐慌幾乎要溢出來!
tundra抬起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腦袋埋下去緊貼在步星闌腿邊,大氣都不敢喘。
“不行,不能再這樣干等下去!我必須帶她回島上!”馳向野猛地站起身,嗓音沙啞,“玖川,你的飛機還能飛嗎?我現(xiàn)在就帶她走!”
“向野,你冷靜點!”洛玖川按住他的肩膀,語氣嚴肅。
“你也知道,戰(zhàn)斗機不是運輸機,步星闌現(xiàn)在昏迷不醒,根本沒法穿戴抗荷服!她承受不住高速飛行的過載反應,強行帶她走可能還沒等你們回到神州島,她的身體就先垮了!”
“那怎么辦?就在這里眼睜睜看著?!”馳向野紅著雙眼低吼,拳頭狠狠砸在旁邊水泥墻面上,留下一個淺坑。
他像一頭困獸,心痛、急躁、憤怒,卻又無計可施,整個人已經(jīng)瀕臨失控邊緣,步星闌此時的狀態(tài)徹底擊碎了他平日里的冷靜自持!
“一定有辦法的,野哥!我們需要更專業(yè)的設備,或者……”沈柒顏試圖安撫,但她自己也明白,在這片廢墟之中,希望比易碎的雪花還要渺茫。
平臺上幾人或坐或站,都不敢開口,氣氛壓抑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