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那天為什么突然出手?”這兩日他們一直忙著躲人,苦慧還一直都沒來得及問過她那日的事情。
盧珩將最后一口包子塞進嘴里吞下,說道:“因為覺得再不跑就跑不了了。”
那日出門后他們見到的村民神色如常,所到之處也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之處,整個村子看上去平靜又安逸,明明村子內外暗中藏了許多人,可卻一點痕跡都不漏,和昨日夜里的冷寂天差地別。裴旻連身份都不屑在他們面前遮掩,顯然這一切安排不是為了他們,盧珩想若不是她和老和尚誤打誤撞走進他們的范圍,裴旻應該也不會找借口將他們給帶回去。小心翼翼費盡心思的做這么多事情,若說沒有什么怎么都不能令人信服。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那個村子壓根兒留不得!
苦慧皺著眉看她,之前一身的白衫現在灰不溜秋,臉也臟兮兮的,得虧頭發還算齊整,人也還算精神,否則直接可以去街頭的乞丐窩里混了。從上京路遠迢迢的趕到西南,一腳踏進來,什么事情都沒干,沒招誰、沒惹誰的撞上這么樁子事兒,之前被人騙光盤纏,風餐露宿的時候都沒有這么慘。苦慧甩甩袖子,抖落一地的灰塵,說道:“行了,人既然甩掉了咱們也就別再耗下去了,繼續趕路吧!”
盧珩從懷里摸出顆大紅棗,一口啃去半邊,轉身去牽毛驢,閑事莫理,管他們要網哪條大魚,自身都難保了,還是先跑為妙,否則真被捉住了…。。。盧珩炎炎烈日下打了個寒顫,低頭看看手里的棗子,忽然覺得也沒那么甜了,丟手扔到地上嘆息一聲,跨上小毛驢,兩人朝著遠處走去。
…………。
孤寂荒蕪,寒風凜冽,那些人滿身鮮血身插劍戟的被扔在曠野里,她眼看著那些血不停地浸濕土地,一點一點的無邊擴散……
盧珩從夢里驚醒,抱頭仰躺在床上,望著頭頂上方靜靜出神。覺是沒心思再睡了,自前兩日他們離開那個村子,她夜里的夢就沒再斷過,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夢,她就是心再大,也架不住每天晚上這么折騰。
清晨出門,苦慧一瞧見她的臉色就皺眉,問道:“又沒睡好?”
“嗯。”盧珩后半宿沒睡有些頭疼,精神萎靡也提不起氣兒來,話都少了一半。
苦慧說道:“再有半日就能到阜城,不如你歇上半響,我們等午后再走?”
盧珩用扇柄敲著頭,試圖把腦袋里一團子的煩悶給敲散,聽了老和尚的話搖搖頭,說道:“不用,就是夜里多夢沒睡好,我們吃完飯就走。”
苦慧不習慣看到這樣沒有生氣的盧珩,一頓飯吃完寡淡無味。
毛驢在他們之后就被盧珩又換成了馬,畢竟他們不用擔心趕路太急把毛驢給累死,也能跑得更快一些。今日的街市上人多擁擠,未免傷了行人,倆人也不上馬,只是牽著走。可饒是如此他們也沒躲得過去,青天白日的一個大活人愣是硬生生的撞了上來。
盧珩瞪著眼睛,掃一眼暈倒在地上的男子,轉頭看向苦慧,說道:“這咱們能說的清楚吧?”他們手里牽的是馬,不是螞蟻,這么大一只都能愣生生撞上來,還一頭把自己給撞暈過去,也是少見了。
苦慧把手里的韁繩遞給盧珩,蹲下身子去看躺在地上的男子。
盧珩問道:“有沒有事?”
“他有外傷,流了不少血。”苦慧沒動他,只是摸了脈,雙手拂過男子手腳,并無斷傷不妥。苦慧看她,管,還是不管?
現在出城,傍晚之前必定能到阜城。可把這人帶回去,就又要拖上一日了,
街上的行人見有人暈倒,都停下腳步圍簇過來,盧珩看看越來越多的人群,無奈的說道:“今日不宜出門,算了!咱們掉頭回去吧。”
苦慧將地上的男子提起來,扔上馬背,手腳麻利,圍觀的人尚未來得及伸手指摘一二,盧珩二人便牽著馬掉頭走出了人群的包圍圈。
“呦!您二位這么快就回來了?”跑堂的小子驚呼一聲,小跑著出來招呼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