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踉蹌著沖出洞府,身后傳來石塊不斷崩落的轟響,塵土彌漫如霧,幾乎迷蒙了視線。他強壓下喉頭翻涌的血腥氣,胸腔內火燒火燎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被那玄冥宗大師兄陰毒爪風傷及的經脈。靈力更是近乎枯竭,丹田內那方初成的液態靈湖幾乎見底,只余細微的漣漪,傳來陣陣虛脫的無力感。
不敢有片刻停歇,他咬緊牙關,將殘存靈力盡數灌注雙腿,施展還不算純熟的《青云遁》,身形化作一道淡青色的殘影,歪歪斜斜地掠過低矮的灌木與嶙峋怪石,向著與蘇婉兒約定相反的、更為荒僻的東南方向疾馳。
神識如同耗盡力氣的漁網,勉強撒開不足五十丈,竭力掃描著可能存在的追蹤氣息和適合藏身的所在。秘境之中,危機四伏,剛剛經歷一場惡戰,靈力波動定然引來了不少窺伺的目光。他必須盡快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奔出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體內傷勢再也壓制不住,他猛地咳出一口淤血,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恰在此時,神識邊緣掃過一處被大量枯藤和一塊風化巨巖半掩著的狹窄地縫。地縫入口處僅有尺許寬,異常隱蔽,若非刻意搜尋,極易忽略。更難得的是,從中隱隱透出一股土屬性的、頗為沉靜的靈氣波動,雖不算濃郁,但對于療傷而言已是難得。
“就是這里了!”
趙南精神微振,強提一口氣,閃身至近前,小心翼翼地撥開枯藤,側身擠了進去。
地縫初入極窄,僅容一人通過,內里陰暗潮濕,石壁上布滿滑膩的青苔。向下深入數丈后,空間豁然開朗,形成一個約莫兩三丈見方的天然石窟。空氣微涼,帶著泥土和礦物混合的氣息,頭頂有幾道細微的光線從石縫中透入,提供著些許照明。洞窟深處有一小洼天然滲出的地下水,清澈見底。
“咳…咳咳……”確認暫時安全,趙南心神一松,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角溢出鮮血。他不敢怠慢,立刻從儲物袋中飛快取出幾面得自之前戰利品、品質普通的小型陣旗。
他手指因虛弱而微微顫抖,卻依舊穩定地將陣旗按照特定方位插入石窟四周的巖縫之中。口中念念有詞,打出最后一道微弱的法訣。
“小五行陣,起!”
“匿息陣,隱!”
嗡!
兩道微不可察的光幕瞬間升起,一道呈現出淡淡的五色流光,環繞石窟緩緩運轉,雖遠不如宗門大陣堅固,但足以抵擋煉氣期修士的全力攻擊片刻,對筑基期也能起到預警和削弱作用。另一道則完全透明,如同一個無形的罩子,將石窟內的靈氣波動和生命氣息最大限度地掩蓋起來,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陣法布成,趙南心中稍安,這才背靠著冰冷的石壁緩緩滑坐在地。他急促地喘息了幾下,不敢耽擱,立刻從儲物袋里取出幾個玉瓶。
先是倒出兩枚龍眼大小、散發著清涼氣息的淡藍色丹藥——正是他自己煉制的上品療傷丹“玉露丹”。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舒爽的藥力迅速蔓延開來,如同甘泉流淌過干涸的土地,開始滋養修復受損的經脈和內腑。
緊接著,他又忍痛吞下三顆“回元丹”,丹藥化作磅礴的靈氣涌入近乎枯竭的丹田,那見底的靈湖終于開始緩慢地重新積蓄。
做完這一切,劇烈的疲憊感和痛楚如同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淹沒。他靠在石壁上,閉上雙眼,全力引導藥力,臉色在蒼白與一絲不正常的潮紅之間變換,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石窟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水滴偶爾從巖頂落下,發出“滴答”一聲輕響,更襯得此地幽深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