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藏經(jīng)閣,矗立于主峰后山一片清幽的竹林之中,飛檐斗拱,古樸沉靜,是宗門重地中的重地。尋常弟子只能在第一層查閱基礎(chǔ)功法與雜學(xué),內(nèi)門精英或立下功勛者,方可踏入第二層,尋覓更深奧的傳承。
而第三層,對于絕大多數(shù)弟子而言,則是一個只存在于傳聞和向往中的神秘之地。
今日,趙南手持玄丹真人親自賜下的那枚青色令牌,踏著青石小徑,穿過沙沙作響的紫竹林,來到了這座承載著青云宗千年底蘊的閣樓前。
守在第一層的,依舊是那位須發(fā)皆白、總是瞇著眼睛打盹的邋遢老者——莫長老。聽到腳步聲,他眼皮懶洋洋地掀開一條縫,看到是趙南,又看到他手中那枚與眾不同的青色令牌,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喲,小子,混得不錯啊。”莫長老聲音沙啞,帶著點調(diào)侃,“這才多久,就能摸到三樓的門檻了?是給宗門煉了多少爐筑基丹啊?”
趙南恭敬行禮:“莫長老。弟子只是盡力而為。”
“盡力而為…”莫長老嗤笑一聲,接過令牌仔細查驗了一番,又丟還給趙南,揮了揮臟兮兮的袖子,“上去吧上去吧。三樓那老家伙脾氣怪得很,規(guī)矩也多,你自個兒小心點,別亂摸亂看,挑中了就趕緊下來,別耽擱功夫。”
“多謝莫長老提點。”趙南再次行禮,繞過他,沿著那熟悉的、盤旋而上的木質(zhì)樓梯走去。
第二層的格局與第一層相似,只是書架更少,玉簡散發(fā)的靈光卻更為濃郁。幾位在此挑選功法的內(nèi)門弟子見到他上來,都投來驚訝和探究的目光。趙南目不斜視,徑直走向通往第三層的樓梯口。
那里并無門戶,只有一層如水波般蕩漾的柔和光幕,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靈力波動。光幕前,盤膝坐著一位面容清癯、身形消瘦的青袍老者,雙目緊閉,氣息與整個藏經(jīng)閣仿佛融為一體,深不可測。
趙南能感覺到,這位守閣長老的修為,遠在玄丹師尊之上,恐怕已是金丹后期,甚至…元嬰?
他不敢怠慢,上前一步,雙手奉上令牌,恭聲道:“弟子趙南,奉玄丹長老與宗主令,特來藏經(jīng)閣三層挑選功法,還請長老放行。”
青袍老者緩緩睜開眼,那是一雙仿佛蘊含了無盡星辰、看透世事滄桑的眼眸。他目光落在趙南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微微點了點頭,又似乎沒有。
“令牌無誤。”他的聲音平淡無奇,卻直接響在趙南的識海之中,“三層功法,乃宗門根基,非大功、大緣、大悟性者不可得。汝可入內(nèi)挑選一門功法或秘術(shù),限時一個時辰。不得以玉簡拓印,不得以神識強記,只能以心神感悟其總綱簡介,憑緣擇取。一旦選定,不得更改。去吧。”
話音落下,那水波光幕蕩漾開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
“謝長老。”趙南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與敬畏,邁步踏入光幕。
仿佛穿過一層清涼的水膜,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第三層的空間遠比下面兩層要小,異常安靜,光線柔和。沒有書架,只有九座古樸的青銅蓮臺,呈九宮格分布。每一座蓮臺上,都懸浮著一枚或數(shù)枚物件——有的是一枚靈光內(nèi)斂的玉簡,有的是一塊殘破的骨片,有的是一卷非帛非金的卷軸,甚至還有一柄看似銹跡斑斑的短劍。
它們形態(tài)各異,卻都散發(fā)著古老、晦澀而又強大的氣息,仿佛沉睡了無數(shù)歲月,靜靜等待著有緣人的喚醒。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心神寧靜卻又忍不住肅然起敬的道韻。
趙南收斂心神,謹記守閣長老的告誡,不敢有絲毫逾矩。他走到最近的一座蓮臺前,凝神看向那懸浮其上的一枚紫色玉簡。
心神微觸,一行古樸的文字自然浮現(xiàn)在他腦海:《乙木雷元功》,木屬天階下品功法,蘊含乙木生機與寂滅雷煞,修煉至大成,可掌生機,御天雷…需身具木、雷靈根者方可修習(xí)…
天階功法!
趙南心頭一跳,強壓下激動。這赫然是一門直達元嬰甚至更高境界的強大傳承,而且極其適合他的靈根屬性!但他沒有立刻做出決定,而是移步向下一個蓮臺。
《熔金煉日訣》,火屬天階下品…
《玄冥真水錄》,水屬天階下品…
《后土撼山經(jīng)》,土屬天階下品…
《太白戮妖劍典》,金屬天階下品,劍修無上秘典…
一連看了五座蓮臺,竟然全是足以作為大型宗門鎮(zhèn)派之寶的天階功法!青云宗的千年底蘊,果然深不可測。
然而,趙南的眉頭卻微微蹙起。這些功法固然強大無比,但他身負“百草鑒”的丹道傳承,主修的《青云煉氣訣》雖只是地階,卻中正平和,兼容性極佳,更是修煉宗門諸多秘術(shù)的基礎(chǔ)。貿(mào)然改換門庭,不僅前期需要耗費大量時間轉(zhuǎn)修,更可能與他的丹道及已習(xí)得的雷法產(chǎn)生沖突。
他需要的是能增強即戰(zhàn)力、彌補短板、且不影響根本功法的秘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