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刑堂偏殿。
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孫長老面色鐵青,坐在主位之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堅硬的鐵木扶手,發出沉悶的篤篤聲。下首坐著趙南,神色平靜,但眼神深處卻閃爍著思索的光芒。殿內還站著幾名刑堂的筑基弟子,皆垂首屏息,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查!都給本座仔細地查!”孫長老猛地一拍扶手,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礦脈規模、開采時間、運輸路線、靈力殘留、尸體傷口……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青云宗頭上動土!”
眾弟子凜然應諾,迅速領命而去,殿內只剩下孫長老與趙南二人。
“趙師侄,”孫長老看向趙南,語氣稍緩,“你心思縝密,最先發現端倪,對此事有何看法?但說無妨。”
趙南沉吟片刻,道:“孫長老,此事疑點頗多。首先,對方如何精準找到并確認那處靈石礦脈?尋常散修或小勢力絕無此等勘探能力。其次,開采數月,人員、物資進出,動靜不小,為何能完美避開宗門所有巡視?最后,兇手撤離時機恰到好處,仿佛提前知曉我的巡視路線一般?!?/p>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起來:“弟子懷疑,并非他們運氣好,也非手段真的高明到天衣無縫,而是……內部有人接應,甚至主導?!?/p>
“內鬼……”孫長老吐出這兩個字,眼神變得極其可怕,“老夫執掌刑堂多年,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殘害同門之輩!若真有此人,老夫定要將他抽魂煉魄,以儆效尤!”
他看向趙南:“師侄可有何線索?”
趙南搖了搖頭:“眼下并無實證。對方手腳很干凈,現場幾乎沒留下指向內部的痕跡。那陰寒靈力也刻意偽裝,難以溯源?!?/p>
“哼,藏得再深,只要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破綻!”孫長老冷聲道,“師侄,此事你既已介入,便與老夫一同調查如何?你非刑堂之人,或許能注意到一些我等忽略的細節。”
“義不容辭。”趙南拱手應下。
接下來的幾日,趙南與刑堂眾人一同投入到緊張的調查中。他憑借遠超同階的神識,反復掃描礦洞每一寸土地,不放過任何微弱的靈力殘留。他甚至提取了傷口處那絲詭異的陰寒靈力,以其對能量敏銳的感知力,仔細分析其特性。
同時,他心中一動,暗中傳訊給了留在紫雷峰的陸塵。
紫雷峰上,陸塵收到趙南的傳訊,臉上憨厚的神色立刻收斂,變得精明起來。他放下手中的煉體石鎖,拍了拍旁邊正在整理藥圃的樊妙晴。
“妙晴妹子,峰主有令,讓俺去辦點事。”他壓低聲音,“你去坊市,找相熟的師兄弟,尤其是那些常在外圍跑的、消息靈通的,悄悄打聽一下,最近半年,宗內有沒有誰行為反常,比如突然大手大腳花費靈石,或者經常莫名離開宗門,尤其是……刑堂的人?!?/p>
樊妙晴心思玲瓏,立刻意識到事關重大,鄭重點頭:“陸大哥放心,我曉得輕重,絕不會泄露消息來源?!?/p>
陸塵則晃悠著那副魁梧的身板,看似隨意地來到了外門弟子聚居區和宗門各處雜役、哨卡。他這人看似粗豪,實則心細,加之煉體有成、為人仗義,在底層弟子中人緣極好。他也不直接打聽,只是拉著相熟的弟子喝酒閑聊,抱怨修煉資源不夠,羨慕那些有門路搞外快的師兄。
幾壇靈酒下肚,氣氛熱絡起來,一些零碎的信息便在不經意間流了出來。
“唉,要說闊綽,前陣子李長老麾下的王執事才是真闊綽,居然換了一把上品飛劍……”
“哦?王執事?刑堂那位?他哪來那么多靈石?”
“噓……小聲點,聽說跟李長老出去辦了幾趟‘私差’,撈了不少好處……”
“哪個李長老?”
“還能有誰,刑堂的李清李長老唄!聽說他老人家最近修為大漲,怕是快要突破金丹后期了,耗費的資源海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