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四天,基地“希望”在獲得能源補充后,仿佛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各個區域的燈光似乎都明亮了幾分,那些維持生命和研發所需的耗能設備也得以全功率運轉,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久違的、積極向上的忙碌氣息。E市行動的勝利,不僅僅帶來了物資,更極大地提振了幸存者們的士氣。
準信利用這難得的休整期,一邊積極配合基地醫療部門的恢復性治療,緩解身體內外的傷勢,一邊更加深入地融入勝利隊的日常。他與新城切磋格斗技巧(盡管因身體原因多以理論為主),向堀井請教這個世界的科技原理,和野瑞一起分析過往的作戰數據,甚至抽空開始履行對麗娜的承諾,教她哼唱那首來自異宇宙的、充滿希望的歌謠。
麗娜的學習能力很強,那簡單卻有力的旋律很快就在她口中變得流暢而動聽。有時在餐廳,有時在休息區,這歌聲會不經意地響起,如同石子投入平靜(死寂)的湖面,蕩開一圈圈細微的漣漪。起初只是好奇的注視,漸漸地,有些年輕的隊員和技術人員也會跟著輕輕哼唱。這首歌仿佛具有某種奇特的感染力,它不回避黑暗,卻更強調攜手與沖破,精準地擊中了每個人內心最柔軟也最堅韌的部分,成為了這片絕望土壤中,悄然生長出的一株希望的幼苗。
準信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光的力量,并非只有變身巨人與怪獸搏殺這一種形式。一首歌,一句鼓勵,一次并肩作戰的信任,同樣是可以照亮黑暗的光芒。他更加堅定了以“人類”身份戰斗下去的決心。
然而,在他平靜的外表下,關于那神秘電波的疑慮從未消散。那個直接響徹在他意識深處的探詢,如同一個無法驅散的幽靈,時刻提醒著他這個世界背后隱藏的更深秘密。他幾次旁敲側擊地向野瑞和堀井打聽電波破譯的進展,得到的回復都是“毫無頭緒”、“信號結構無法解析”,這讓他更加確信,那信息并非通過常規聲波傳遞,而是某種……直接作用于更高層級感知,比如“光”之感應的手段。
(目標明確地尋找“宇宙來的光”……對方知道我的存在?或者,至少是在尋找類似的存在?)
第四天下午,準信剛剛結束與麗娜的一次簡短歌唱練習,獨自一人走在返回宿舍區的通道中。腦海中依舊在梳理著關于A市、關于可能存在的那個“他”的線索。A市在迪迦的原劇情中,似乎并沒有特別突出的關聯點,除了……那里好像有著TPC的舊總部基地,以及……通往露露耶的某些古代文獻可能曾被存放在那里?
正當他陷入沉思時,拐角處迎面走來一人,差點與他撞個滿懷。
“抱歉?!睖市畔乱庾R地說道,抬頭一看,竟是正木敬吾。
正木敬吾依舊穿著那身一塵不染的科研白大褂,手里拿著一個數據板,他似乎也剛從某個實驗室出來。他停下腳步,扶了扶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準信,帶著一種慣有的、審視研究對象的味道。
“是準信隊員啊?!闭揪次岬恼Z氣聽不出什么情緒,“聽說你最近和麗娜隊員走得很近?還在教她唱歌?”
準信心中微微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執行任務后的正常交流,正木先生。歌聲能緩解壓力,給大家帶來一些積極情緒,我認為這對維持基地的士氣有好處?!?/p>
“積極情緒?士氣?”正木敬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中帶著一種知識分子的嘲弄,“在齊杰拉花粉覆蓋全球,人類文明瀕臨崩潰的當下,依靠這種虛無縹緲的精神慰藉,真的有意義嗎?真正的希望,應該來自于科學,來自于絕對的力量,來自于超越凡俗的進化!”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狂熱。
準信平靜地注視著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認同,只是淡淡地說道:“科學和力量固然重要,但人心的向背,同樣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如果連戰斗的意志都喪失了,再強大的武器也不過是廢鐵。而且,我相信,人類心中本身蘊含的光,并不比任何外力遜色?!?/p>
“人類心中的光?”正木敬吾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笑兩聲,“曾經也有一個人這么相信著……可惜,他現在只是一尊冰冷的石像,矗立在海里,供怪物觀賞?!彼脑捳Z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有嘲弄,或許還有一絲……未能言明的遺憾。
他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準信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我們走著瞧”,隨即繞過準信,邁著大步離開了。
與正木敬吾的這次短暫相遇,讓準信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基地內部并非鐵板一塊。即使在共同的生存壓力下,不同的理念和道路選擇依然存在碰撞。正木敬吾代表的,是一種傾向于依靠外部力量、甚至可能有些急功近利的“救世”思路,這與居間惠、澤井他們所堅持的、相信人類自身力量與意志的道路,顯然存在分歧。
(看來,不僅要面對外部的黑暗,內部的理念之爭也同樣需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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