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的燭火已近天明,微弱的晨光從窗縫滲入,與燭火交織,在星盤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斑。謝星辭指尖仍殘留著幻境中龍涎香的氣息,昨夜邪巫與劉嬤嬤的對話像一根刺,讓她輾轉難眠——那能煉出“沉淵咒”的西域巫師,顯然是趙烈與姜皇后的重要助力,若不查清他的底細,就算拿到星盤,也難破這邪術困局。
她再次將指尖按在星盤的刻痕上,這一次,她刻意集中精神,輕聲默念父親的名字,試圖讓幻境更穩定。青銅的暖意瞬間蔓延至整個手掌,淡金色的光比前兩次更熾烈,幾乎形成一道光繭,將她整個人包裹其中。張老丈和王二早已不敢靠近,只在角落屏息觀望,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眼前的光影不再是模糊的碎片,而是清晰得仿佛身臨其境——場景是趙烈的書房,地上鋪著西域波斯的羊毛地毯,毯面上織著詭異的黑色圖騰;墻上掛著一把獸骨制成的長杖,杖頭鑲嵌著一顆暗紅色的寶石,正是幻境中邪巫會用的法器。書房中央,趙烈穿著玄色勁裝,正對著一個高鼻深目的男子躬身,姿態竟帶著幾分敬畏。
那男子便是王二口中的“西域巫師”——他頭戴尖頂皮帽,帽檐綴著銀色流蘇,身穿暗紫色長袍,袍角繡著細密的黑色咒紋,正是“沉淵咒”的紋路;手里握著那柄獸骨杖,杖頭寶石在燭火下泛著嗜血的紅光。他的皮膚呈深褐色,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線,最駭人的是他的眼睛——瞳孔竟是淡金色的,像淬了毒的琉璃,望一眼便讓人脊背發涼。
“巫師大人,”趙烈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諂媚,“謝承安那邊已經按您的吩咐,每日喝安神湯,聽說最近精神越發恍惚,連奏折都認不清了,這‘沉淵咒’果然厲害。”
邪巫沒有說話,只是用骨杖輕輕敲擊地面,每敲一下,地毯上的黑色圖騰便亮起一絲暗光。過了片刻,他才用生硬的中原話開口,聲音像砂紙摩擦木頭:“咒術只控心神,不除根。他若還有謝家血脈在,星盤未毀,終有一日會破咒——你需盡快找到另一半星盤,我要將‘沉淵咒’的陣眼刻在上面,讓謝家后人永無翻案之日。”
趙烈臉色一白:“可那半塊星盤不知藏在何處,姜明遠搜了謝家舊宅三次,都沒找到……”
“慌什么?”邪巫打斷他,骨杖指向書房角落的一個黑色陶罐,罐口飄出淡淡的硫磺味,“我已用‘追蹤咒’附在罐中,只要靠近星盤,罐中硫磺便會變紅。你派去搜隱竹巷的人,為何還沒消息?”
趙烈連忙道:“姜明遠說隱竹巷藏著流民,怕打草驚蛇,正安排人喬裝進去搜……”
話音未落,邪巫突然停下動作,金色的瞳孔猛地轉向謝星辭所在的“方向”——明明幻境中謝星辭只是“無形的觀察者”,可那眼神卻像實質的利刃,精準地鎖定了她的位置!謝星辭心頭一緊,仿佛被毒蛇盯上,渾身汗毛倒豎——她能清晰看到邪巫嘴角勾起的冷笑,看到他骨杖上的寶石驟然亮起紅光,聽到他用更低沉的聲音說:“有意思……竟有‘外來者’在看。”
趙烈茫然四顧:“巫師大人,您說什么?這里沒有外人啊!”
邪巫卻沒理他,緩緩抬起骨杖,杖頭紅光直射向謝星辭的“位置”——那紅光帶著灼熱的氣息,仿佛要穿透幻境的屏障!謝星辭只覺胸口一陣劇痛,懷里的星盤突然劇烈震動,淡金色的光瞬間潰散,像被狂風撕碎的蛛網。
“噗——”謝星辭猛地回神,一口濁氣涌上喉嚨,指尖的星盤失去光澤,變得冰冷刺骨。她扶著桌沿,臉色慘白,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星盤上——方才邪巫的眼神,那被鎖定的窒息感,絕非幻覺!
“姑娘!你沒事吧?剛才你突然渾身抽搐,星盤還冒紅光,嚇死人了!”張老丈連忙上前扶住她,語氣里滿是驚惶。王二也湊過來,指著星盤,聲音發顫:“俺……俺剛才好像看到那巫師的臉了,跟俺在趙烈府外瞥到的西域人一模一樣!他是不是……是不是看到姑娘了?”
謝星辭攥緊星盤,指節發白——邪巫能察覺她的存在,說明這“沉淵咒”與星盤的連接遠超她想象,甚至能突破“觀察者”的屏障。她深吸一口氣,緩過勁來,沉聲道:“他不僅看到了,還能感知到星盤的位置。這邪巫的咒術比我們想的更厲害,若不盡快找到另一半星盤,他遲早會通過咒術找到我們。”
窗外的晨光已漸亮,巷子里傳來早起雜役的腳步聲。謝星辭起身,將星盤和秘錄小心收好,對張老丈和王二道:“你們守在這里,別出門,我現在就去找三皇子——此事已牽扯到西域邪巫,絕非朝堂爭斗那么簡單,我們必須盡快制定對策,否則不僅是我,連殿下都可能被牽連。”
她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星盤——青銅表面仿佛還殘留著邪巫金色瞳孔的寒光。謝星辭握緊袖中的星軌針,眼神堅定:這一次,她不僅要洗清謝家冤屈,更要破了這害人的沉淵咒,讓邪巫和他背后的勢力,再也無法禍亂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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