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集市的石板路在夜色里泛著冷光,只剩幾家酒肆還亮著昏黃的燈籠,酒保的吆喝聲斷斷續續傳來,卻壓不住空氣里的緊張。謝星辭走在最前,指尖的星軌針被體溫焐得微熱,押在隊伍中間的趙烈手下(此前的蒙面人)突然踉蹌了一下,聲音發顫:“前……前面街角的黑影,是‘黑虎’的人!他是趙將軍最親信的護衛,手上沾了幾十條人命,咱們……咱們跑吧!”
謝星辭腳步一頓,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街角的陰影里果然站著幾道身影,為首的漢子身材魁梧,穿著玄色勁裝,腰間別著一把鬼頭刀,刀柄上掛著的銅鈴沒響,卻透著比刀光更冷的殺氣。那人似乎察覺到被注視,緩緩走出陰影,臉上一道刀疤從眉骨劃到下頜,正是黑虎。
“謝家余孽,倒是比我想的命硬。”黑虎的聲音像磨過砂石,目光掃過謝星辭,又落在被押著的手下身上,“趙將軍說了,你若是肯自縛雙手跟我走,我還能留你身邊這些人一條全尸——不然,今日這西城集市,就是你們的埋骨地。”
張猛立刻將謝星辭護在身后,拔刀喝道:“休要狂言!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攔我們?”
“攔你們?”黑虎冷笑一聲,抬手一揮,陰影里瞬間沖出十幾個殺手,個個握著彎刀,比之前巷子里的死士更顯兇悍,“我是來收尸的。”話音剛落,他就拔出鬼頭刀,刀風凌厲地朝張猛劈來——那刀沉得很,張猛勉強用刀格擋,“當”的一聲脆響,虎口瞬間發麻,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形。
殺手們趁機撲上來,女囚們嚇得往墻角縮,李秀娥卻撿起地上的酒壇碎片,緊緊攥在手里:“姑娘,我們幫你擋著!”老婦人也扶著墻站起來,顫巍巍地將懷里的布包扔向一個殺手——包里的碎銀撒了一地,倒是讓那殺手頓了一下。
謝星辭沒退,反而往前跨了一步,目光死死盯著黑虎——他的刀雖沉,卻有個破綻:每次劈砍后,右肩會微微下沉,咽喉處會露出一瞬的空當。方才巷子里的死士雖狠,卻遠不如黑虎的武功扎實,硬拼肯定不行,只能靠星軌針的精準。
黑虎又一刀劈向張猛,張猛的刀已經出現缺口,眼看就要撐不住。謝星辭突然從袖中摸出三枚星軌針,指尖蓄力——這是她第一次同時用三枚針,一枚對準黑虎的右肩穴位(能讓他劈刀的動作頓住),一枚對準他的手腕(能讓他握不住刀),最后一枚,瞄準了他咽喉處的要害。
“看招!”謝星辭突然喝了一聲,將兩枚星軌針先射出去——第一枚精準扎中黑虎的右肩,他的動作果然一滯;第二枚射向他的手腕,鬼頭刀“哐當”掉在地上。黑虎瞳孔驟縮,剛想彎腰撿刀,第三枚星軌針已經帶著棉線飛射而至,“噗”的一聲扎進他的咽喉。
棉線被鮮血染紅,黑虎捂著脖子,嘴里發出“嗬嗬”的聲響,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身體直直地倒在地上,眼睛還圓睜著,顯然沒料到自己會栽在一枚小小的針上。
“頭兒死了!”一個殺手驚呼出聲,剩下的人瞬間慌了神——黑虎是他們的主心骨,主心骨一死,再沒了之前的兇悍。張猛趁機揮刀反擊,護衛們也沖上去,沒一會兒就制服了三個殺手,剩下的見勢不妙,轉身就往巷子里跑,卻被早有準備的李秀娥等人用斷木攔住,摔在地上被擒。
謝星辭走到黑虎的尸體旁,拔出咽喉處的星軌針——針尖的血珠滴在石板上,暈開一小片紅。她彎腰摸了摸黑虎的腰間,摸出一塊玄鐵令牌,令牌上刻著“趙”字,背面還有個“虎”字,顯然是趙烈給黑虎的信物。
“姑娘,這令牌……”張猛湊過來,看著令牌皺眉。
“是趙烈的親信令牌。”謝星辭指尖摩挲著令牌上的紋路,“有了這個,或許能混進趙烈的據點。”她轉頭看向被押著的趙烈手下,那人早已嚇得面無人色,見謝星辭看他,連忙道:“我……我知道這令牌的用處!拿著它能進趙將軍在西城的‘黑風堂’,那里是他藏兵器和死士的地方,堂里還存著當年謝家舊案的……”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神躲閃。謝星辭追問:“存著謝家舊案的什么?”
“存著當年誣陷謝家通敵的書信副本!”那人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我之前在黑風堂當差,偶然聽見黑虎和趙將軍說話,說那些書信副本藏在堂里的密室,怕日后被人翻出來,特意留著當后手……”
謝星辭心頭一震——這竟是她找了這么久的關鍵線索!她攥緊玄鐵令牌,又看了看天色: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再過一個時辰,集市的鋪子就要開門了,若是再耽擱,怕是會引來更多巡夜兵丁。
“張猛,把受傷的殺手捆起來,和之前的人一起押著,找個隱蔽的地方藏好。”謝星辭語速極快,“李秀娥,你帶著女囚和老婦人先去聚寶閣附近的‘悅來客棧’等著,我和張猛去聚寶閣換了銀子就來匯合——記住,別跟任何人透露我們的身份,尤其是客棧的掌柜。”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女囚們扶著老婦人往客棧方向走,張猛則帶著護衛將制服的殺手拖進附近的廢柴房。謝星辭握著玄鐵令牌,站在集市的晨光里,看著遠處漸漸亮起的天——黑風堂的線索、趙烈的令牌,還有即將到手的銀子,這一夜的殺機,終究成了她查案的助力。
她指尖的星軌針還沾著黑虎的血,卻比之前更涼。謝星辭知道,接下來去黑風堂的路,會比之前所有的危機都更兇險——但只要能拿到誣陷謝家的書信副本,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闖一闖。
“姑娘,該走了。”張猛收拾好回來,見她望著令牌出神,輕聲提醒。
謝星辭點頭,將令牌揣進懷里,又摸了摸袖中的星軌針:“走吧,先去聚寶閣——有了銀子,咱們在京城才算有了立足的底氣。”
兩人并肩往聚寶閣的方向走,晨光漸漸灑滿石板路,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傳來第一聲雞叫,西城集市的門扉漸漸打開,新的一天開始了,而謝星辭的查案之路,也終于摸到了關鍵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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