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肚白的光剛從破廟門縫隙滲進來,把神像旁的陰影拉得細長,張老丈正蹲在火塘邊熬草藥,褐色的藥汁在陶鍋里咕嘟冒泡,散發出苦澀的氣息。王二靠在廟門后,時不時往外望——謝星辭他們離開快一個時辰了,天快亮了,可外面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心里總覺得發慌。
“咳咳……”
突然,身后傳來陸燼的輕咳聲,張老丈連忙放下手里的藥勺,轉身跑過去:“陸統領,你醒了?藥快熬好了,喝了能再壓壓熱……”
話沒說完,他的手剛碰到陸燼的胳膊,就猛地頓住——指尖的溫度竟不是之前的滾燙,而是透著一股刺骨的涼,像摸在剛從冰水里撈出來的石頭上。張老丈心里一緊,連忙探向他的額頭,同樣冰涼,連之前一直沒退的高熱,都在這破曉時分突然降了下去,降得反常。
“陸統領?陸統領你說話!”張老丈急了,伸手去摸他的脈搏,指尖下的脈搏細得像游絲,微弱得幾乎摸不到,只有胸口還能看到極淺的起伏,證明人還活著。
王二聽到動靜,也跑了過來,看到陸燼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的樣子,嚇得聲音都發顫:“張老丈,這……這是咋了?之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涼了?是不是……是不是咒毒發作了?”
張老丈蹲下身,仔細查看陸燼的肩傷——繃帶下的皮膚不再泛黑紫色,卻透著一股不正常的青灰,連之前敷藥留下的淡綠痕跡,都漸漸褪去,只剩下一片死氣沉沉的冷白。他突然想起謝星辭之前說的“沉淵咒夜消晝發”,心里咯噔一下:“是咒毒在交界!破曉是夜和晝的坎,咒毒要么徹底蟄伏,要么……要么突然往骨子里鉆,把體溫都吸走了!他這是陷進‘假死沉眠’里了!”
“假死沉眠?”王二慌得手足無措,伸手想去搖陸燼,卻被張老丈攔住。
“別碰他!”張老丈壓低聲音,眼神里滿是焦急,“這種沉眠碰不得,一搖說不定就把魂搖散了!只能等他自己醒,或者……或者找到解咒的方法才能救!謝姑娘他們還沒回來,咱們只能先給他裹暖和點,別讓寒氣再往里鉆!”
王二連忙點頭,轉身去拿之前謝星辭留下的薄毯,又把自己身上的粗布外套脫下來,一起蓋在陸燼身上。張老丈則端過剛熬好的草藥,用小勺舀了一點,放在嘴邊吹涼,輕輕撬開陸燼的嘴唇,想喂進去——可藥汁剛碰到他的舌頭,就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他連吞咽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行,喂不進去!”張老丈放下藥碗,嘆了口氣,只能用布條蘸著藥汁,輕輕擦在陸燼的嘴唇上,“只能先潤潤唇,等謝姑娘他們回來,看筆記里有沒有辦法了。”
廟外的天越來越亮,魚肚白漸漸變成淡金色,陽光開始往廟里鉆,照在陸燼蒼白的臉上,卻沒帶來一點暖意。他的呼吸越來越淺,胸口的起伏幾乎看不見,只有攥在手里的那塊畫著機關圖的布條,還被他無意識地攥著,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那是他留給謝星辭的最后線索,也是他撐著的最后一點念想。
王二靠在廟門旁,望著謝星辭離開的方向,眼睛通紅:“謝姑娘他們怎么還不回來啊……再晚一步,陸統領他……”
張老丈沒說話,只是不停地用布條蘸著草藥汁擦陸燼的嘴唇,心里默默祈禱:謝姑娘,你一定要快點找到筆記,一定要快點回來,陸統領還等著你們救呢!
破廟里靜得可怕,只有火塘里的柴火偶爾“噼啪”響一聲,還有陶鍋里草藥汁漸漸冷卻的輕響。陸燼陷在冰冷的沉眠里,像一艘飄在寒夜里的船,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黎明的救援,也不知道謝星辭他們,能不能在太陽完全升起、咒毒徹底發作前,帶著解咒的希望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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